「沒關係,你們看,來這裡體驗的民眾,有的也是爸爸媽媽。」柳深徹指著在一旁報名的男女老幼,「寫寫看,好玩而已。」
大家一一就定位,孔廟一下有這麼多大學生造訪,也頗為熱鬧。
此時,一行扛著攝影器材的人馬進來了,是目前星期五晚間的都會優質劇組,紀晶晶也在其中,而陶芝蘋則是來探班。
陶芝蘋一進門,就被擠滿廊下的人群嚇到,還發現自己的學生。
「阿蘇,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阿蘇是具有泰雅族血統的原住民,不過他是屬於高鼻深目、膚色白皙的那種基因血統,陶芝蘋常故意說他一定不會唱歌。
阿蘇瞧了她半天,狐疑問道:「你是……」
「我是陶芝蘋,流行彩妝課的老師呀,我沒化妝有差那麼多嗎?真是的!」
柳深徹轉頭一瞧,只見一個清爽純淨的女孩站在那邊。
卸下平常在診間與學校出現時,慣常塗上的厚重金屬眼影后,她那雙眸子竟然是晶亮而帶著純真。她的眉毛淡淡的,她的鼻子很立體,她的顴骨有點突出,是個強又很有個性的樣子。
這是……素顏的陶芝蘋?他出神的瞧著她。
不再化濃妝的她,比平常化濃妝時看起來小了好多歲,他一直以為老是戴著濃艷面具見人的女子,私底下那張臉一定是見不得人,才會用濃妝來保護自己。
但是,陶芝蘋完全打破了他的主觀,素顏的她,看上去是那麼純真清秀。
她今天的頭髮也只鬆鬆的束了個馬尾,穿著簡單的T恤加吊帶褲,像只有二十出頭那樣活潑可愛。
冷不防見到她跟平常不一樣的模樣,柳深徹的心怦然了兩下。
她一再讓他見識到,她許多不同的面貌,不管是工作領域、個性,現在連外貌都能帶給他不同的驚艷,他怔怔的想著。
跟她認識以來,柳深徹越是想告訴自己別以為膚淺的夜店玩咖能有什麼不同,她就越是一次次讓他見識到,她可以有什麼不同。
她明明該是他討厭的那種類型……再這樣下去,他會打破自己的原則的呀。
「不是啦,是老師你不化妝……感覺更漂亮、更年輕,看起來比我小。」阿蘇發自內心的說著,而且臉也紅了。
阿蘇因為某些緣故延讀了兩年,大四的他,只比陶芝蘋小兩歲而已。
「真的嗎?那你要不要考慮追我?哈哈!」她調皮的說。
柳深徹看阿蘇窘紅了臉的表情,心中有說不出的異樣,他暗想,還真在考慮那女人的胡言亂語咧!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這個時間應該是活化石的書法課吧。」陶芝蘋脫口而出之後,忽然意識到不妙。
既然是柳深徹的課,那他人呢?她緩緩轉頭,去找那個男人在哪裡……
一回頭,就見到看來淡定自若的柳深徹,佇立在那兒,對她微笑。
呃!他剛剛有聽到她又在背後稱他「活化石」嗎?她心虛的看著他。
「嗨,柳老師,你來這裡上課啊?好有巧思啊!」先巴結他再說。
「你也是啊,都已經被限定一年內不得再接工作了,還是為了理想,寧願把腰給折斷呢。」柳深徹笑咪咪的威脅她。
陶芝蘋想到自己是跟著劇組來,明白他一定是誤會了,她連忙澄清——
「絕無此事——」陶芝蘋急得跟火燒眉毛一樣,忙把手提小包包打開,把裡頭的東西全都掏給他看,「我、我今天只是來探晶晶的班,順便指導新的造型師該如何替她打理妝容,完全沒有要下場工作,你看這裡什麼也沒有,我、我也沒把化妝箱帶來!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大人!」
他只是提醒她,卻嚇得她那麼驚慌,還急到結結巴巴的叫他大人,柳深徹差點笑了出來,自己帶給她那麼大的壓力嗎?
在夜店足蹬三寸高跟鞋,盛氣凌人當女王的陶芝蘋,竟然三兩下就被他馴服?
他想著她在濃妝面具底下的秀美模樣,和那些不再逞強,就像只可憐小狗的性情……還有她在病床上淚眼汪汪的哀嚎,這一切讓柳深徹越想越覺得,她在那氣焰高張的外表下,有著截然不同的可愛。
那種可愛在他心中逐漸加深,他抹不掉,還常常期盼著她回診的時間快來,期待每一次和她見面。
Yen bow集團彩散行銷部門經理官達瑋走了過來,他是替公司向電視台談成獨家提供彩妝用料的功臣,自從做成這Case後,常常跟劇組人員的行程跑。
「芝芝,黃螢的妝可以讓你化喔。」官達瑋也不管她正在跟柳深徹談話,便逕自插嘴,劈頭就是狀似恩賜的吩咐。
偶像天後黃螢閃婚後,以這出優質好戲做為復出的第一個作品。
能幫超級天後黃螢打理造型,是業界造型彩妝師的夢想,官達瑋十分明白這點,而藉此向陶芝蘋示意,這是他幫她拉來的機會,她該感動的對他示好。
「黃螢?!」陶芝蘋眼神一亮,知道這是求也求不來的福氣!
但是她望了柳深徹一眼。
「不過,我現在不方便,公司忘了告訴你嗎?我腰傷嚴重,目前停工一年,正在復健治療中。」錯失機會她也很扼腕,可她不想斷送她未來的彩妝生涯。
「你是草莓族還是小公主?才入行幾年,就可以因傷停工?」官達瑋感到被潑了冷水,說話尖銳了起來,他輕蔑的打量她,「上回讓你參加Carlo大師的歡迎趴,你連個回禮都沒有,我不計前嫌,再次說動黃螢讓你試試看,你卻拒絕?你怎麼都學不會做人?」
「可是……」
「不用說了,就算你腰治好了,一年後也沒有你的位置了。」他發洩著心中的不快,惡狠狠的說。
其實官達瑋是要追她,才不滿上回他想辦法邀她來參加他們集團為Carlo辦的party,她竟然對他一點表示都沒有,今天要她為黃螢試妝,她又拒絕,讓他感覺自己是在一頭熱丟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