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沈副理。」陶芝蘋向沈副理道謝。
但她很明白,一學期的課程下來,一定也有工具及高度無法遷就的時刻。
她自知沒有多說兩句話的權力,畢竟公司安排她進學校教書,無非是要延續她的名氣,讓她不至於在圈子裡消失,至於如何保護她的腰,她得自己想辦法。
「呃,還有一件事……Carlo大師離台前會在「Crazy Night」開一場盛大的party,特地邀約你,先把你的時間訂下來了喔!」
聽到沈副理這麼問,陶芝蘋卻反常的有些猶豫。
「怎麼啦?上回在「Crazy Night」,你不是不惜斷了跟葉姊的學姊妹關係,也要Carlo看你的作品嗎?那天玩到凌晨四點多,你還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呢!你不想見Carlo大師嗎?」
「沒有,我會去!」
陶芝蘋趕緊回答,她想到,若她不去,不知還有多少後生晚輩要擠這個難得的party名額,而她卻喪失一次機會。
其實,剛剛她猶豫,是因為心頭竟然閃過跟柳深徹第一次見面時,他在警察局前面跟她說的話——
「所謂外國大師來亞洲作客,有些人可是會順便抱持著看有沒有免費的床可上的心態,你可不要不小心做出學習以外的事,畢竟在那種地方找到的機會,通常也不會是什麼正經的機會。」
不,那個囉唆又愛整人的柳深徹只是窮擔心罷了,陶芝蘋搖搖頭,壓下不安。
她為什麼要在意那個活化石所說的話呢?若能得Carlo大師的幾句指點,一定受益無窮,不管她有什麼顧慮,看在這機會千載難逢的分上,她一定要去。
九月中旬,已經開學的懷堂大學校園,處處是年輕學子的活潑氣息。
學校裡總有些俊男美女是風雲人物,當他們像明星一樣在大家面前走過,都會引來一陣羨妒的騷動,而他們自己也沉浸於受人囑目的感覺裡。
但是,在柳深徹出現後,很快就令他們的風采失色!
柳深徹停好了車,從山丘那一頭走了過來,他微卷的蓬鬆頭髮,很是浪漫迷人,他細長的鳳眼,既蘊藏了東方韻味,又隱隱含著無限魅力,他俊美的臉龐像令人讚歎的雕刻作品,他微勾的薄唇令他顯得自信滿滿。
他穿著現代人少穿的改良式漢服,寬大的袖子,束細的腰身,看來輕鬆寫意卻又是經過精心剪裁,才能如此合身而時尚,那左下右上的合拉式前襟,從V型空隙露出了些胸膛,看來厚實而性感!
他就像是一個從古畫裡,活生生走出來的美男子。
「他是誰啊?好帥喔……」
「看來年紀比我們大個幾歲,是進修部的學生嗎?」
一路走來,都有女學生臉紅著躲在一邊,議論這個出色的男人。
柳深徹當然知道自己是眾人的焦點,他已經習慣了,也不去理會。
他拾級而上,走著走著,停在一處置有白衣大士觀音像的假山噴泉造景旁,那造景上上下下還有幾個姿態在蹦跳戲耍的石雕童子。
「小徑遇菩薩,俯拾是靈山。」他禁不住嘴癢,造了兩句。
正當他觀賞這美景,還想再造幾句美麗的句子時,卻聽到水聲撲通,柳深徹朝聲音來源走去,才知竟有人把這見當做許願池,丟了一枚銅板進去!
「希望觀音娘娘,保佑我在這間學校的「彩妝造型」課教得愉快,還有,別讓Beauty House中醫部門的柳深徹醫師,知道我來懷堂大學教這門課。」她雙手合十,望著佇立在池子中央的白衣大士。
「這尊觀音只是雕像,不是神,怎麼會保佑你呢?」柳深徹好笑的對她說。
「心誠則靈沒聽過?」陶芝蘋不耐的回答,怎會有人多管閒事?她將頭轉向開口說話的人時卻嚇了一大跳!「啊,你、你……」
「就說不會保佑你吧,願望馬上無效。」
「你怎麼會在這裡?!」
「顯然我是你的同事,來這裡教通識課「書法之美」。」
柳深徹斜睨著她,她今天依然濃妝艷抹,掛著又大又誇張的圓圈耳環,稍微一動,那兩個大圓圈就又搖又蕩,看得他眼都花了,做彩妝造型的人打扮一定要這麼驚人嗎?
「難道,我在中醫部門得聽你的還不夠,你在學校還是我的前輩,我也得聽話?」陶芝蘋暗呼倒楣的盯著他。
「還不至於,我跟你一樣,也是這學期才獲聘。」
「我怎麼這麼衰呀?!」陶芝蘋叫苦連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肩頸。
「回去還好嗎?」看著她傻氣的舉動,他竟覺得她有些可愛。
「還沒死……」陶芝蘋眼神怨恕的揪著他看。
雖然渾身被他推按得疼痛不已,像每條筋、每個穴道都烏青了一樣,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鬆了不少,人也很放鬆,回到家馬上睡著。
柳深徹倒覺得好笑,怎麼他盡力醫治她、讓她恢復健康,卻要被她痛恨啊?
「我是不是有說過,接受治療期間,你不能進行任何一個工作時的動作?」他反擊,故作嚴厲的逗她。
「我知道!」她一驚,怕再被他抓住把柄,在他的診間被整得要死,陶芝蘋連忙解釋,「在教學期間,若要示範,我會拿椅子墊高,要不然就叫學生委屈一下,配合我的角度蹲坐,絕對不會違反規定!」
「要是被我抓到,那怎麼辦?」
「要是身體報銷了,沒飯吃餓死的也是我自己,我怎麼會隨便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呢?哎喲,又不是工作沒了,柳醫師還會養我是不是?」她半開玩笑的笑著說。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為她下一次的療程拗一下,看看能不能換得他手下留情?
不過,胡亂想像柳深徹「養」她的畫面,她還真是有點臉紅心跳耶!
「你還是對我咬牙咒罵好了,我實在不習慣你為了拗我下次手下留情,就巴結我的樣子。」柳深徹不以為然的取笑道,「反正,不管你是罵我或巴結我,我下手都一樣重,別再動歪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