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鳳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打壓金點,怎料金點會在柴蕾的帶領下風光勝出,而她自己卻失去了再次設計珠寶的機會,心愛的瑞瑞,更是永遠都不會靠向她了……
柴蕾帶領Ring團隊為大耀設計的三十週年紀念品,是一隻小小的復古檜木梳造型髮飾,上頭綴以碎鑽,插在發上小巧精緻,是一款典雅又有質感的燦亮髮夾,男性可買來送給心愛的老婆或女友,而女人當然更可以買來犒賞自己。
而這款檜木梳髮飾系列因為實用又好看,且是大耀拍賣三十年的紀念品,當然又造成一股收購的旋風。
然而儘管柴蕾、Ring跟金點一起達到事業的高峰,但柴蕾最掛心的還是段懷銳那隨時都有可能復發的心理舊疾,只是他似乎也無意透露,她只好默默等待。
在段耀祥離台前,他對檜木梳紀念品造成的轟動成績相當滿意,請Ring團隊吃了一次飯,飯局上,每個人都對自己竟然可以跟Bruno共餐感到飄飄然。
飯後,段耀祥單獨請柴蕾留下來,柴蕾原本以為只是要談紀念品後續改版的事,但段耀祥喝了一杯酒之後,就單刀直入提起段懷銳幼時被綁架的秘密。
柴蕾聽得目瞪口呆,心悸難平,雖然那些往事已經過了很久很久,而段懷銳也平安的長大至今,可段耀祥的每一句話仍然讓她心驚。
想不到段懷銳竟然被綁架過,難怪他會這麼沒有安全感。
段耀祥也回憶起兒子被綁的三天三夜中,他是如何和對方交涉的——
「我那時的確跟綁匪說「那孩子,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幫我生孩子的女人那麼多,沒了那一個,還有好幾個」,我還說,銳不是孩子裡面最聰明的……這些或許在銳的耳裡聽見了,等於是「這孩子不是我最愛的那一個,隨便你想怎樣」……」
柴蕾忽然懂了,段懷銳為什麼對「唯一」那麼的重視,還曾對她只在乎工作卻要犧牲跟他之間情感的事大為發飄,原來是他曾經被父親認為「沒了也無所謂」,因此心中有了否定自己的陰影。而段耀祥情婦那麼多個,有那麼多小孩可以討他歡心,當段懷銳被綁架時,他從綁匪故意按擴音鍵的電話裡聽到的,除了對話外,還有父親仍在傳真資料給另一家企業的機器運轉聲……
在還沒發生這件事之前,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讓情婦和小孩公然穿梭在家中,雖習慣父親將愛分給好幾個他根本不認識的異母兄弟姊妹,可那些畫面與記憶一定早就有了負面影響深植在他心裡。柴蕾心疼的在心裡分析著自己最愛的男人。
幼小的心靈得獨自面對黑暗,還有,要是父親的錢再不拿來,自己就會被割下一寸寸肉的威脅,他認為自己隨時都可以消失死亡而不被父親在乎的陰影,這麼多年來一定常常糾纏著他……
「綁匪跟我通電話時,我面不改色的說著那些不在乎他的話,一邊假裝繼續做我的案子,可沒人知道,他最討厭的傳真機撥號聲,其實是我故意製造的忙碌假象。」
「這……」
「其實我的心在淌血,但我不能讓綁匪看出我對銳在他們手上生死未卜的狀況感到恐懼。我太瞭解對方了,對方可是個心狠手辣的大毒梟,我跟他在十幾歲時有過一段非常友好的時光,怎會不瞭解那傢伙?如果我真的馬上答應付贖款,他會立即把銳給殺了,拿到錢後就遠走高飛。」
柴蕾聽得驚心動魄,段懷銳大概還不知道這些吧?
「如果我表現得毫不在乎,並且還有心情工作,就能讓綁匪心生疑懼,認為殺了這孩子也是白殺,還有可能為自己帶來災難,這樣他就會再花時間想要怎麼踩我的痛處,如此一來,就能拖延時間了。」
「原來如此。」
「而在銳被綁走的同時,我就透過私人管道把對方遠遠藏在以色列的獨子給央請回來,那孩子當年才十一歲,因為父親的手下背叛,讓他父親賣到假貨,所以才走投無路,因此為了安全起見,那綁匪就把自己的兒子藏在以色列。」
第10章(2)
「那您怎麼知道他的兒子不會跟他一樣狠?或是置之不理?」她緊張的聽著,覺得段耀祥實在是賭太大了。
「不會,那孩子我知道,他對自己父親的世界與事業完全不知情,因為他父親也從來不讓他看見這一面,他只以為父親是被人逼債,後來當我告訴他,我的孩子會死在被逼債的他父親手裡,他馬上透過身邊的人聯絡上他父親,這才及時阻止他父親割在銳手指上的第一刀。」
「啊!」柴蕾替段懷銳緊張,「只差一步!」
「是啊,只差一步。」
她心有餘悸的又問:「縱然您知道您一答應付贖款,對方就會殺了懷銳,所以才故意裝得毫不在乎,但要是對方的兒子晚了一步,懷銳的皮膚就會被割下一寸,這……也是差一瞬間就會發生的事情呀。」
她終於知道,段懷銳常常在黑暗裡無法掙脫、張不開眼的恐懼惡夢,就是由此而來的。
令他耿耿於懷的,也就是這件事,他認為父親為了利益寧願花時間傳真工作資料,也無視於他是被蒙著臉、綁手綁腳的受困了幾天幾夜。
「沒錯,這是事實,卻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段耀祥心痛無奈的說:「懷銳的命和一寸寸的割下皮膚,哪個重要?就算被割了七寸、八寸,也總比他失去生命好,不是嗎?」
柴蕾懂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並不是捨得孩子痛,而是因為瞭解自年少就認識的綁匪朋友那凶神惡煞的個性,才選擇損失相對來說比較小的一種方式。
只是由於段懷銳從小就對父親利益至上的冷漠個性印象深刻,所以才以為父親居然重視工作勝過自己的孩子。
「當然我還是要負一部分責任,誰讓我一直給他那樣市儈冷血的印象,他才會一再的誤解我,因此,感到受傷。」段耀祥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