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發現她奶奶的聲音變得粗啞,伸出來的手又毛茸茸的,立刻知道床上的不是奶奶,而是大野狼。」
「哎呀,那她奶奶哪兒去了?」張楚霞急問。
「該不是被狼吃了吧?」李眠雲猜測著。
「沒錯。」裴美樂表情豐富的說:「大野狼已經把小紅帽的奶奶一整個吞到肚子裡去了。」
「呀!」大夥兒一聽,異口同聲發出驚呼。
裴美樂正要往下說,自她身後走過的范嬌兒突然把手臂一張,用力朝她後腦杓捶了一下。
「喔!」她的腦袋被打了一下,頭髮還被扯住,疼得她驚呼一聲。
她轉過頭,只見范嬌兒一臉得意又虛偽地道歉,「哎呀,姊姊,真是抱歉,我手長,不小心碰到妳了。」說著,她逕自邊脫著衣裳,邊往她的屏風走去。
范嬌兒要脫衣裳,應該等到了屏風後才脫,她邊走邊脫,無非就是想故意碰王妃一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存心的。
「真是小人!」趙飛紅靠著她,悄聲抱怨,「姊姊,她分明是存心的。」
她當然知道,范嬌兒是故意的,擔心她聯合所有女眷一起對付她嗎?啐,器量真是有夠狹小的,沒關係,小女子報仇三年不晚,就別教她逮到機會。「來,我們繼續說故事……」裴美樂咧嘴一笑,繼續將故事說完。
看她們七人談天說地,好不快樂,范嬌兒覺得火氣全上來了。岑語默不來浴場的這一年裡,她跟六名美人雖每天同浴,卻從不交談。
她不跟她們說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身份比她們尊貴,根本不屑與之攀親帶故;而她們不跟她說話,一是嫉妒她得寵,二則憂懼得罪她。
如今,岑語默改變了這情勢,她得到她們的崇敬,得到她們的信賴及歡心,這碩親王府已經因她而有了變化。范嬌兒感到心慌且不安,當然也感到憤怒妒恨,像是這池子裡有咬人的東西似的,她霍地站起。
「夫人?」可兒跟露兒一怔,連忙驅前,「怎麼了?」
「我洗好了。」她說著,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正在跟大家講另一個故事的岑語默。
可兒跟露兒伸出手,左右攙扶著她從浴池裡上來,服侍她換上乾淨的衣裳,著衣完畢,主僕三人便要離開。
這時,坐在池邊也正準備離開的裴美樂目露詰光,當范嬌兒走過她身後時,她突然把腳一伸——
「哎呀!」范嬌兒未料她會伸腳,一時不察絆了一下,要不是可兒跟露兒及時拉住她,她恐怕要跌個狗吃屎。
范嬌兒不笨,當然知道她這是在報仇。「岑語默,妳!」憤怒的瞪著她。
「妹妹,真是抱歉,我腳長。」她咧嘴一笑,一臉無賴。
一旁的美人跟侍婢們聞言全掩嘴偷笑。范嬌兒氣得滿臉漲紅,大大的眼珠子像是要蹦出來似的。
「妹妹該不是生氣了吧?」裴美樂笑視著她,「剛才妹妹因為手長打到我時,我可沒生氣呢。」
范嬌兒自知理虧在先,完全無計可施,理然氣得牙癢癢,卻也只能暫時吞下。
走著瞧,岑語默,我倒要看著妳能笑多久!
「我們走!」她冷哼一記身走出了浴場。
「姊姊,妳剛才那一腳真是大快人心。」范嬌兒一走,趙飛紅便等不及稱讚。
「是啊,看她氣得臉都綠了呢!」
「以後看她還敢不敢對姊姊不敬。」
美人們妳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臉上難掩興奮。對她們來說,王妃那招不只報了仇,也幫長久以來受氣的她們出了一口怨氣。
報了仇,裴美樂心裡有一絲得意,但冷靜下來之後,她又不禁有點後悔。
何必去招惹范嬌兒呢?她不是只求衣食無缺,平安喜樂嗎?如此莽撞其實很不智,范嬌兒是邢天與跟前的寵妾,她算什麼?
「姊姊在想什麼?」見她突然一臉愁鬱,悶不作聲,大夥兒疑惑的看著她。
「王妃,妳不開心嗎?」梨兒好奇地問:「看那個女人被妳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大家都很高興呢!」
裴美樂歎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剛才也許太衝動、太意氣用事了。」
「姊姊可是王妃,不怕她。」趙飛紅說。
「是,我是王妃,不過妳們可別忘了,」她語氣有些無奈,「我是不受寵的王妃。」
頓時,大夥兒安靜了下來。
第4章(1)
宮牆巍峨,殿角森嚴,一色黃瓦,畫棟飛簷,是從前只能在電視劇裡才看得到的景象。
看著眼前這一切,裴美樂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也像是逛大觀園的劉姥姥,一雙眼睛捨不得眨,再片唇也沒一刻閉上過。
坐在馬車裡,她手上抱著一株先前出遊時買回來的芍葯,這是要送給福姬太后的見面禮。
進到朝儀宮,在那兒候著他們的不只是福姬太后,還有當今聖上邢天修以及皇后慕華。
正如邢天與所說,福姬太后是個樸實無華、親切和藹之人。在她這個高度上頭的人,多少有點貴氣及驕氣,可她卻慈愛得像是鄰家大娘般,見面便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
依照宮中禮儀,她逐一向福姬太后、聖上及慕華皇后請安,並獻上她帶來的芍葯。
「太后,這是臣媳的一番心意,還請太后笑納。」幸好她穿越文看得不少,學古代人文謅謅的進話還算像樣。
福姬太后沒讓身邊的婢女替她接下,而是親自拿在手上端詳,然後歡喜的笑視著她,「哀家十分喜歡,謝謝妳了,語默。」
看福姬太后臉上堆著滿滿笑意,裴美樂鬆了一口氣。看來她沒搞砸,不過那或許也是因為福姬太后是喜歡岑語默的。
「哀家聽說妳先前大病一場,一直想去探望妳,可前些日子哀家染上風寒,所以無法成行。」
「太后無恙吧?」她關心地問。
福姬太后溫柔一笑,「好了,都好了,看妳如此健康,哀家什麼病都沒了。」
「語默,」邢天修笑視著她,「母后常叨念著妳一整年都沒進宮來,妳日後可要勤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