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好溫暖,他的眼神在這一瞬間是溫柔的,讓她不禁臉紅耳熱,呼吸及心跳也變得急促。
他不是不愛岑語默了?可為何這一刻,他卻是這麼的……老天!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有種快融化的感覺。
「王爺……」她忍不住喚了他。
聽到這聲呼喚,邢天與像是被什麼驚嚇到般,猛地抽回了手,神情懊惱,接著恢復了冷酷而淡漠的表情,將頭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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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在浴場挨了岑語默一腳後,范嬌兒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總是想著要怎麼報復岑語默,只是還沒想出辦法,邢天與便帶著岑語默進宮去見福姬太后了。雖說這是福姬太后的懿旨,作為兒子的邢天與拒絕不得,可她還是為此感到不悅。
第4章(2)
就在盤算著要怎麼倒打岑語默一耙的時候,她聽見邢天與的聲音,於是立刻躺在床上,假裝虛弱不適的樣子。
邢天與走了進來,看見她躺在床上,他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下,連忙上前關心。
「嬌兒,妳沒事吧?」他走到床緣坐了下來。
范嬌兒翻了個身,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眨著濕潤的眼睛,癡癡地望著他,「天與,我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要不我讓東虎到太醫院請太醫吧。」
「不,這病太醫治不了的。」她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起伏著的胸口擱,「天與,我好怕呢。」說著,她突然看見他手上綁著手絹,上頭還沾了血。
「這是怎麼回事?」她驚疑地抓起他的手,發現那竟是女人的手絹。
邢天與暗惱自己竟忘了取下手絹,可表面上仍是從容鎮定,「沒什麼,皇上驗收一匹代訓的軍馬,讓我跑了幾趟,結果一個不注意讓韁繩給纏住了手掌,脫了層皮。」
「這是女人的手絹,誰的?」她語氣不善。
「岑語默的。」這事不能騙她,否則要是她認出這是岑語默的手絹,反倒會引起她的懷疑。
范嬌兒一聽手絹是岑語默的,立刻垮下臉,「哼,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跟她這麼恩愛。」
「瞧你說到哪兒去了?」他拆下手絹往旁邊一丟,「當時皇上跟母后都在,我能拒絕嗎?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都向著她。」
「你呢?」范嬌兒柳眉一挑,「你沒向著她?」
「我向著誰妳不知道嗎?」為免她起疑,他盡力安撫。
邢天與將范嬌兒抱入懷中,可鑽進他腦海裡的竟是岑語默,他想起今天在她墜馬時,他緊緊抱住她那纖瘦的身子,她是那麼的柔弱、那麼的……驚覺到自己的心思,他深感懊惱。
「嬌兒,」他端起她的臉,話鋒一轉,「妳剛才說妳怕,妳怕什麼?」
范嬌兒讓他一抱,心裡疑慮稍減的同時,也想到了一個報復岑語默及試探邢天與的妙計。
「天與,我怕語默姊姊。你不覺得她不一樣了嗎?」她面絡懼色,一臉惶然。「你說,她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
邢天與蹙眉,「子不語怪力亂神,妳讀過吧?」
「可那天早上她明明已經斷氣,卻又活了過來,你不覺得可怕嗎?」
「高太醫說過,那是因為她身弱氣虛,才會讓人誤以為她沒了氣息。」
「可她醒來後變了個人,又該怎麼說?」
「她失憶了,也許她忘了自己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絕不是那樣。」她又偎進他懷裡,嗲聲嗲氣地說:「我喜歡語默姊姊,可是現在的她好邪門。」
他懷疑她說了這麼多,究竟意欲為何?
「我想……」她兩位狐媚的眼望著他,說出自己的計劃,「讓語默姊姊搬到秋聲苑去,你覺得如何?」
秋聲苑臨近安樂苑,已經許久未有人居住,堆了許多雜物。好個范嬌兒,光是要求與岑語默共享這拾翠苑,如今竟想鳩佔鵲巢,將拾翠苑真正的主人趕至秋聲苑去?他在心裡冷哼。
「天與,秋聲苑安靜,其實也適合語默姊姊養病不是?」范嬌兒偷偷瞅著他,想解讀他臉上的表情所代表的意義。
邢天與知道她在試探自己,為了解除她心中疑慮,他決定順其意。只不過要趕岑語默到秋聲苑,勢必又要再傷她一回了。
「妳說的對,秋聲苑是幽靜許多。」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她,「明天我就派人去把秋聲苑整理整理吧。」
一聽他答應了自己無理的要求,范嬌兒難掩臉上喜色,粉臂一勾便抱住了他的脖子,迎上自己的唇。
入王府一年,雖得到邢天與的寵愛,可她始終不敢大意,當初他主動提及納她為妾室時,爹就告訴她邢天與恐怕是為了拉攏、制衡,甚至是試探或堅視范家,但碩親王親口提出婚事,范家當然拒絕不了,於是爹便將計就計將她嫁進王府,一方面取信於他,二方面收集可能的情報。
她入府後,立即要求跟岑語默共享拾翠苑,邢天與答應了她,此後他對她寵愛有加,有求必應,直將岑語默拋到腦後,視若無物,甚至在岑語默病重時,他也沒到她床前探望關心過。
爹在她出嫁前曾提醒過她,千萬別對邢天與動了真心,說他是個高深莫測、城府極深之人,可她覺得爹高估了邢天與,也低估了她。
不管邢天與是英雄還是梟雄,他終究是有著血肉之軀的男人、終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贏了,她打敗了邢天與,打敗了岑語默,打敗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女人,也打敗了她爹。
一直以來,爹都為自己未有兒子而遺憾,她雖然從小便知書識墨,是個人人贊許的才女,可爹總在露出欣慰笑容之餘,又幽幽的說了句,「嬌兒好,但若是個男孩就更好了。」
不管她多出眾、多優秀,爹期待的還是個兒子。而現在,她要爹知道——她是個女兒,比兒子還要優秀、還要教他驕傲,還要有用的女兒。她成功的擄獲了邢天與的心,那是兒子辦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