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姬太后露出憂心的表情,睇著裴美樂平坦的肚子,「話說回來,大審也過了四個多月了吧?語默呀,怎麼妳的肚皮還是沒動靜?」
福姬太后這麼一說,她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肚子,「呃,這……」
肚子爭不爭氣她不曉得,但是沒灌溉,樹苗是不會茁壯的。
大審結束,她跟邢天與也過了幾個月的幸福小日子,可不知為何,邢天與至今還沒碰過她,她雖疑惑,但也不好主動問些什麼,女人問這種事,總覺得羞人。
不過又話說回來,邢天與跟范嬌兒睡了一年,也沒見范嬌兒肚子大過,難不成他有什麼不能說的癮疾?
想著,她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天與,」邢天修一臉嚴肅,但眼底帶著戲謔,「該不是『息嗣散』吃多了,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吧?若真如此,可要讓太醫院替你調調身子了。」
邢天修此話一出,邢天與羞惱地瞪了他一記。
裴美樂好奇那是什麼東西,疑惑地問,「皇上,息嗣散是什麼?天與為什麼要服此藥?」
「語默。」邢天與沈聲制止她發問。
邢天修一笑,「弟妹切莫擔心,天與並無疾患,服藥是為了不讓范嬌兒為他生下子嗣,息嗣散其實還有個名字,叫『鎖、精、散』。」
裴美樂一聽,立刻明白了,福姬太后跟慕華皇后聽著都有點難為情,可她卻覺得好笑,噗嗟一聲笑了出來。
「鎖……鎖精?」她很想大笑,但看邢天與臉色難看,又硬是把笑聲吞回去。
只是不到兩秒,她實在是憋不住了,於是噗的一聲,哈哈大笑。
看她笑得如此開心,原先有點不好意思的福姬太后及慕華皇后也都忍俊不住,以袖半掩麗顏而笑。
稍晚,兩人告別了福姬太后、邢天修及慕華皇后三人,返回碩親王府。
一路上,邢天與始終板著臉不吭聲,陪她回到拾翠苑後,便說要去書齋,她急忙拉住他。
「欸,」她有點不安,「王爺是不是在生氣?」
邢天與也不隱瞞,直截了當承認,「是,我是生氣。」
「為什麼?」
見她一臉無辜,他有些懊惱,「妳還問我為什麼?」
裴美樂腦子稍稍動了一下,立刻意識到他不開心的原因。「你不開心皇上說你吃了鎖……不,息嗣散?」
邢天與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不高興的是妳居然笑得那麼大聲。」
她一怔。原來是她惹他生氣了喔?拜託,那只是大家茶餘飯後聊天說笑,又沒人真的懷疑他能力,有必要氣這麼久嗎?
不過若真的是她惹他不高興,她還是先道歉為上。
「好嘛,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笑你的。」她涎著笑臉,討好地說。「你知道我這個人沒心眼,覺得好笑就笑了,哪知道會這麼傷你的自尊心。」
「我的自尊心沒受傷。」
她一愣,「不然你傷了什麼?」
「傷心啊。」他咬牙切齒地說,「皇上尋我開心便罷,妳不懂我的用心,竟還跟著起哄?」
「這跟用心有什麼相關?」
「妳以為我為什麼至今不曾碰過妳?」
「因為你服了太多鎖精散?」
「不是!」他對她大吼,惱得滿臉通紅。
裴美樂縮了縮脖子,「不然是為什麼?」
那天與深吸一口氣,臉色越來越沈,「岑語默,妳是真笨還是裝傻?」
「幹麼罵我?」
他抓住她的肩膀,兩隻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妳以為我每夜與妳同床共枕,腦子裡沒想著那檔事嗎?看著尋香都懷上嘯天的孩子,我多希望妳也能替我生幾個白胖娃兒,可是妳……」
「既然你想,」她低垂著頭,小小聲地問,「為什麼從來不碰我?」
「因為妳曾受過傷。」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聲音低啞而壓抑,「我怕傷了妳,怕妳受苦。」
聞言,裴美樂心中一熱。他是愛她的,因為愛她,所以惜她、憐她,不忍她再吃半點苦頭。
「天與,你根本不必擔心,我的傷都已經好了,而且身材雖然纖細,但身子沒你以為的那麼虛弱。高太醫說我的身體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你真的不必擔心我……我想幫您生娃兒……」她有些難為情,滿臉潮紅髮燙。
邢天與不氣了,他深情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過於冗長的沉默及安靜讓裴美樂有點尷尬,她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總之你不必擔心我的身體,我很好。」
她話才說完,邢天與已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低頭攫住了她的唇瓣,真到她喘不過氣,用力推開了他的胸膛,他一驚,怕是自己抱得太緊。「怎麼?哪裡疼?」
她搖搖頭,嬌羞道,「不疼,只是我快喘不過氣了。」
邢天與唇角一撇,倏將她攔腰抱起,一轉身便往房間走去,裴美樂緊緊勾著他的頸子,癡癡地望著他。
「天與,那個鎖……息嗣散,真的沒礙著你得身體吧?」她有點憂心,「凡是藥物,久服難免傷身。」
他睇著她,「放心,一點都不礙事。」
「真不礙事?」
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語帶暗示,「很快妳就會跟尋香一樣了。」
「欸?」她一愣,「什麼一樣?」
「當然是懷娃兒。」
※※※※
五年後,朝儀宮。
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福姬太后召兩個兒子、兒媳,還有一窩皇孫、皇孫女進朝儀宮共聚天倫。
大人們喝茶聊天,十四名皇子公主則在院子裡嬉戲。
在這五年間,邢天修又添了一兒兩女,共十一個孩子,而邢天與和岑語默也沒閒著,短短五年便生下兩兒一女。
十四個孩子,最大的已十二,最小的才剛學會走路,院裡鬧烘烘地,氣氛歡樂。福姬太后看著兒孫滿堂的景象,笑得整晚嘴都沒闔過。
「皇祖母,您看。」這時,邢天與四歲的兒子邢瀚跑了過來,手裡不知捧著什麼。
當大家看見他小小手心裡捧著的東西,不禁嚇了一跳,那是只奄奄一息的鳥,一旁的宮人見狀,連忙要去拿他手裡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