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太子妃,怎可隨意動手?請您讓小的們來處理,好嗎?」瑤娥擔心地勸她,她知道未央一片善心,可身份畢竟不同,如果讓太子知道了,那不只她,怕是在場所有宮人都得受罰了。
未央只得順從地放開手。上次自己硬闖子勤殿被劉後掐傷的事,讓瑤娥被東巽王蕭立狠狠責罰了,雖然有她出口求情,可是瑤娥也頗為自責。
那之後,未央一直覺得對不起瑤娥,明明是自己的主意,卻讓瑤娥受罰,所以對她也格外交心。「好,我知道了,那你快監督他們吧!務必在天黑前送到才好。」
「是,殿下。」瑤娥對她一笑,知道她的心性善良,對自己也十分看重,也誠心地侍候她。
就在眾人忙成一團的時候,竇天琅氣急敗壞地步進未央的居處,臉色鐵青地喚她。「未央!」
「哥哥?」竇天琅的樣子讓她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過哥哥這等生氣的模樣。「你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
竇天琅握住妹妹的手臂,正欲開口,卻見周圍人多,輕道:「跟我進寢殿。」於是,他拉著她走進寢殿。
「怎麼了?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竇天琅何曾這般動怒,未央不禁緊張起來。
「你冷靜聽我說。」他帶她到無人之處,抓住她的肩膀說道:「哥哥查到了殺死天彬的兇手,那個人並不是天祐。」
「不是天祐哥哥?!那麼是誰?」
竇天琅眼色陰寒。「是出月。」
「出月?!」未央驚聲,只覺得這答案很是荒謬。「哥哥,你胡說什麼?出月怎麼可能做這等事……」
「你冷靜聽我說!」竇天琅抓住她,提醒她不要驟下結論。「還有一件事,出月她……其實是東巽國的人,是李重熙身邊的細作,是他派出月殺了天彬,嫁禍天祐——」
之前,他接到竇天祐的血書,便暗中調查竇天彬之死,他以為竇天彬若不是竇天祐所殺,那麼兇手必是宮中之人,於是假裝手上已有證據,使計誘敵,沒想到設下陷阱抓到的竟是他最不敢相信、也不想抓到的人……
「什……什麼?!」
竇天琅想起萬般信任、卻背叛自己的出月,心如刀割。「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接近我是一場陰謀,她早在小時候便是東巽國宮裡的婢女,是李重熙栽培她,讓她成為細作,一直埋伏在我們身邊……」
「哥哥,你哪聽來這荒謬的話?」未央搖搖頭,只覺得這故事太可笑,出月明明是他三年前在回宮途中所救,而且那時出月性命垂危,怎麼可能有假?
「你從不知道她武功高強對吧?我也不知道,直到前陣子我意外發現了她身有武功,便對她留了心眼,只是天祐的血書讓我起疑,追查之下,才發現她竟與李重熙有關係……」他愛的人不但是細作,還是李重熙派來的手下,竇天琅也無法置信,可是證據歷歷在目,他無法不信。
哥哥的話她每個字都聽得懂,可又完全聽不懂……出月會武功,是東巽國的細作,然後李重熙派她殺了天彬哥哥,陷害天祐哥哥……
為什麼?重熙哥哥為何這麼做?
她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可胸口越來越悶,像是有什麼梗在胸中,令她喘不過氣。「就算出月是東巽國的細作,也不一定跟重熙哥哥有關係呀……」她這麼道,企圖安慰自己。
「你仔細想想,那時我們遇害,第一個來救我們的是誰?」竇天琅要她認清現實,「是李重熙,不是嗎?怎麼會那麼巧,若不是他早知道暗殺會發生……他又為什麼命令出月殺了天彬?若不是那場暗殺跟他有關,若不是他要殺人滅口……」
意思是,重熙哥哥是策劃叛亂的主謀?
她心跳劇烈,可是理智依然迷惑。倘若真是那樣,重熙哥哥為什麼策劃叛亂又留了哥哥活路,還娶自己為太子妃?
竇天琅看出妹妹的困惑。「未央,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今日。」
「今日?」
「對,為了讓你成為他的太子妃,得到南襄國的力量,好讓他奪下廣朝帝位……」
隨著他一字一字落下,未央逐漸慘白了小臉,不自覺地搖頭。
「你或許不能理解其中利害,可我沒有騙你,李重熙的心比你我知道的還要複雜,他的確是為了得到帝位,才利用了你我——」他早懷疑過李重熙,可恨最後自己還是被他騙了,帶著妹妹一起走入他的陷阱,這樣的他簡直可恨——
第8章(2)
「天琅弟,這故事聽起來太聳動了,你就別嚇未央了吧!」
這時,李重熙忽然走進寢殿,溫和地出聲。
「重熙哥哥!」未央不自禁地想走向他,但竇天琅扯住她,不讓妹妹再靠近他一步。
李重熙見他如此,也明白他已經知道實情,再不信任自己。
而他,若不是出月方才趕來稟報,或許他無法及時回來阻止竇天琅帶走未央。「天琅弟,你若有誤會可以好好與我詳談,不過,請先放開未央吧。」
竇天琅咬牙。「未央是我妹妹,我為何要放開?」
李重熙瞇起眼。「因為未央現在是我的妻子,是東巽國的太子妃,將來有朝一日,也會是廣朝的皇后,該放開她的自然是你——」
「皇后?」竇天琅冷冷一笑,真想扯下他臉上虛偽的面具。「你怎麼不說她是你稱帝的棋子,沒有她這個皇后,便不能有你這個「皇帝」?」
李重熙的眼色因他的話而轉為冷硬。事到如今,他即使辯解,又有何意義?
兩國聯軍正在攻打宣城,此時民心不得動搖、軍心不得有叛,就連竇天琅知道的故事、今日的對峙,一個字都不能洩漏出去……
「天琅弟,如今南襄國的兵符皆在我手中,殿外也都是我的人馬,你的護衛桓玄也已落入我手,我不想你我兄弟失和,請你放開未央,我們好好談談吧!」這是他最後的寬容,若他無法心平氣和,他也不得不動用其他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