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已喝過了六種不同的酒,喬晏呈便開口問道:「如何?現在可以說出你的答案了嗎?」
「等……等一等讓我先想一想……」
童馨兒輕甩了用腦袋,試圖集中注意力,不料這麼一來,原已微微暈眩的她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雖然不至於當場倒地,卻差一點就失去了平衡,被自己的腳步絆倒。
見她有些踉蹌,喬晏呈的濃眉一皺。
「你喝醉了?!」他的語氣透著一絲詫異。
本以為身為「童記酒莊」老闆的女兒,就算不至於千杯不醉,但至少也該稍微有點酒量,想不到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才不過喝了幾口酒,她竟就已搖搖晃晃的,看來根本沒有半點酒量,早知如此,他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考題了。
「我才沒有……嗝……」童馨兒立刻否認,卻打了個酒嗝。
喬晏呈搖搖頭,有些無奈地一歎。
「算了,今日就作罷吧!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這樣的情況下,她根本連話都沒辦法好好地說清楚了,又怎麼可能說得出正確的答案?
童馨兒一聽,連忙嚷道:「不!不要!怎麼可以這樣?」
「因為你醉了。」喬晏呈說道。
一直被他指控喝醉了,還要被他趕回去,童馨兒不禁又急又惱。她噘起唇、蹙著眉,眼神有些不快。
雖然她的腦袋確實暈眩、身子確實發熱,但是這會兒她還能夠思考,還能夠跟他對話,哪有喝醉嘛!
以前她曾見過喝醉的大叔,整個人昏迷不醒地倒在路邊呼呼大睡,任路人怎麼喊都醒不過來,而她明明還清醒地站著啊!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除了感到暈眩、發熱之外,還有一股氣在她的胸臆間翻攪、衝撞,讓她的情緒跟著浮躁起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說我沒醉!是你自己說要給我一個機會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她有些不平地問道。
喬晏呈懶得與她爭執,說道:「好啊,那你說,你的答案是什麼?哪一甕酒是新釀的?哪一甕又是最陳年的老酒?」
他院了她那搖頭晃腦的模樣,才不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有辦法說出正確的答案。
童馨兒咬了咬唇,很認真地盯著桌上的幾甕酒。
她想要試著先在心中排出個順序,然而,她盯著那幾甕酒,愈瞧愈生氣,粉嫩的俏臉氣鼓鼓的。
「我說你,別開玩笑了!」她轉頭改瞪向喬晏呈。
「開玩笑?」
喬晏呈挑起眉梢,黑眸掠過一絲詫異,他的驚訝不光是因為她的指控,更是因為她此刻的神情和語氣。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就見這會兒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哪還有半點千金小姐的矜持、嬌柔與溫馴?
那帶著明顯慍惱、甚至透出一絲粗魯的神情舉止,讓她整個人彷彿亮了起來,尤其是那雙美眸閃動著星子般的光芒,瞧起來十分耀眼。
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姑娘比喝酒之前瞧上去要順眼多了,也總算讓他願意好好地端詳她的容顏。
即使一開始根本沒拿正眼瞧過她,但他也知道她有著美麗的容貌,而此刻細細一瞧,才發現光是「美麗」二字根本不是以形容。
她的肌膚晶瑩似雪,五官精緻完美,身軀纖細曼妙,整個人宛如一尊玉娃娃般晶瑩剔透。
即便他對千金閨秀們一向敬而遠之,沒有太多的好感,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像童馨兒這麼一個精緻、纖細、嬌美的玉人兒,合該被她身邊的所有人捧在手掌心中悉心地呵護、寵愛。
只不過,這個前一刻還言行拘謹、甚至帶著幾分惶恐不安的姑娘,這會兒的神情卻透著明顯的惱怒與不滿,這樣的差距,讓喬晏呈不禁感到有趣。
「為什麼你說我在開玩笑?」他順著她的話反問。
「因為這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可能嘛!」她抬起頭,美眸忿忿地瞪著他。「你分明就是刻意刁難!」
此刻童馨兒的腦子被剛才那些酒給弄昏頭了,心底深處的想法,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完全沒能考慮到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甚至對於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也完全不知道。
喬晏呈望著她,嘴角勾出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
他真想不到,只不過是幾口酒,竟就讓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這還是他頭一回瞧見千金小姐坦率地表現出如此真實、毫無掩飾的情緒,著實有趣得緊。
「我就是刻意刁難,怎麼樣?」儘管這並非事實,但他忍不住故意這麼說,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一聽見他的回答,童馨兒的俏臉氣得更鼓了,簡直像塞了兩顆果子在兩腮似的,那模樣可愛極了。
不光如此,她甚至還伸出青蔥般的玉指,一下又一下地使勁戳著他堅硬厚實的胸膛。
「太過分了!對你來說,或許真的是無關痛癢的一件事,可是卻關係到「童記酒莊」的存亡耶!」
她粗魯的舉動,先是讓喬晏呈詫異地楞了片刻,隨即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光是猜想當她清醒過來,得知她自己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之後,可能會有的反應,他就忍不住想笑。
聽見他渾厚的笑聲,童馨兒的俏臉滿是不贊同的神情。
「你很可惡耶!笑什麼笑?」
她一邊說,一邊又狠狠地戳了他好幾下,結果弄疼了自己的手指頭,讓她微微皺起小臉。
喬晏呈的俊臉仍帶著笑,欣賞著她生動豐富的表情。
坦白說,他一向對姑娘家沒有太多的耐性,因為大多數的女人都太過拘謹、乏味,但是此刻他深深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十分可愛。
或許是骨子裡的劣根性作祟,他忍不住好奇地想知道——倘若他更進一步地刺激現在這樣狀態下的她,她會「發酒瘋」到什麼樣的程度?
為了得到答案,喬晏呈故意吊兒郎當地聳聳肩,說道:「然後呢?那是你家酒莊的事,與我何干?倘若每件閒事都要插手管,我豈不是一年到頭都得大江南北地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