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好乖。」蘇父想抬起手,無奈右手仍無力氣,只能抬起左手撫摸佑佑的頭髮。
「媽咪說爺爺痛痛,佑佑給爺爺呼呼。」佑佑在爺爺的手臂上吹了兩口氣,然後用小手在爺爺的手臂摸了摸。
「呼呼就不痛了。」
佑佑的童言童語,惹得蘇父和蘇母差點老淚盈眶。
蘇母親切地問:「是誰教佑佑的?」
「佑佑跌倒痛痛,媽媽說呼呼痛痛就會飛走。」佑佑比了比自己的腿。
「唉呀,怎麼不小心點,奶奶看看還痛不痛?」
佑佑笑說:「不痛了。」
這一日,蘇父和蘇母非常開心。蘇父的病痛似乎不藥而癒,全身上下充滿精氣神,笑聲此起彼落地迴響在病房內。
「快點讓佑佑離開,醫院的病菌這麼多,被傳染了可就不好了。」蘇父雖不捨,一言一行卻證明打從心底疼愛這個天外送來的孫子。
蘇母多想留住佑佑,但也知道醫院裡的病菌太多,最後只能不捨地道別。
「小婕,我怕佑佑被傳染,他年紀太小了,等你蘇伯伯出院,記得再帶佑佑來看我們。」
宋妤婕點頭。她的脾氣再硬也硬不過老人家的苦苦哀求,佑佑是支持蘇伯伯復健的唯一力量,她不能剝奪袓孫倆的感情;只是讓她為難的是,萬一讓何娟娟知道,她肯定會死得很慘。
蘇父在住院一個月後出院,但每週需固定回醫院做復健;在經過半年的復健後,不幸中的大幸,蘇父已可以靠著輔助器走路,雖然步伐仍不穩,但至少生活可以自理,大小便不再失禁,不用處處麻煩他人之下,至少活得有尊嚴。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佑佑。
五月中的某日下午,蘇友綸提早下班回家,為的是拿幾份公文給父親過目及親簽,沒料到一回家,就見到一幅天倫快樂景象。
那是他從未見過面的兒子。他這才知道佑佑早已跟父母見過三次面,而罪魁禍首是那個曾經是他戰友的宋妤婕。
蘇友綸激動地喊:「佑佑!」
「友綸,你可別亂說話。」宋妤婕警告,深怕蘇友綸嚇到佑佑。
蘇友綸不理會宋妤婕,抱起佑佑,凝看這張小臉。
「佑佑,你知道我是誰嗎?」
佑佑笑得很開心,一點都不怕生,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左瞧右看地想了一會。
「你是爸爸……」
「天啊。」宋妤婕急忙從蘇友綸懷裡搶下佑佑。
「你怎麼知道的?告訴媽咪。」
「相片裡有爸爸,我是聰明佑佑。」佑佑揚起小小的下巴,那副拽樣跟蘇友綸簡直如出一轍。
宋妤婕這才想起,何娟娟房間床頭櫃上擺了一張和蘇友綸的合照,佑佑從小看到大,難怪會一眼就認出來。
「唉呀,佑佑真的好聰明。」蘇母笑得可樂了。
「知道這是爸爸,真是太好了。」
宋妤婕緊張了,萬一讓何娟娟知道,她實在無法想像後果。
「佑佑,我們回去了,千萬別跟媽媽說你看見爸爸。」
第4章(2)
「小婕,你這樣就要落跑?」蘇友綸再一次從宋妤婕懷裡抱走佑佑。
「友綸,我不想在佑佑面前跟你吵,免得嚇到佑佑。若真的要講理,你不會講贏我的。」宋妤婕完全不怕蘇友綸。
「我要見娟娟,你想辦法替我安排。」
「娟娟不可能見你的!」宋妤婕又伸出手。
「佑佑,媽咪抱抱,我們要回家了。」
佑佑也伸出雙手,笑嘻嘻地給宋妤婕抱了回去。
蘇友綸無法再攔阻,深怕因為大人的舉動而嚇到佑佑,他可不想給佑佑留下壞印象。
「佑佑,爸爸能看到你,爸爸真的好開心。」
佑佑聽不懂,正用手指頭玩宋妤婕的長髮。
「你別跟小孩講這些。」宋妤婕決定快快離開蘇家。
「伯父、伯母,我回去了。」
「那就辦一場婚禮,娟娟總不能不接生意。如果你不幫忙,我就告訴娟娟你偷偷帶佑佑來我家。」
「我不懂你憑什麼要見娟娟。是你背叛她,況且你跟她已經離婚了,今天我是看在伯父的份上才帶佑佑回家,你不要以為你威脅我,我就人怕你!」
「我沒有背叛娟娟,我跟你講過很多次了,你應該要相信我的為人。」
蘇友綸和何娟娟鬧離婚時,以宋妤婕的脾氣當然找蘇友綸算過帳,只差沒有找人去海扁蘇友綸一頓。
宋妤婕相信蘇友綸的為人,他絕不是會偷吃的男人,她內心也希望這一對無緣的前夫妻能有復合的一天,那麼佑佑才會有正常的成長環境。
宋妤婕答應要幫蘇友綸,只是要蘇友綸稍安勿躁,沒有萬全的計劃,最好不要貿然行動。
蘇友綸只能看著宋妤婕帶著佑佑離開,卻什麼都無法做。
他的前妻生了他的兒子,而他卻被隱瞞著,他是又驚又氣,又無奈又自責。
一切都因為兩人的感情來得太快,只有激/情,少了互相體諒的親情。
在和何娟娟辦妥離婚手續後,他雖然心痛,卻不曾想過要挽回她。既然她不信任他的清白,這樣的婚姻維持下去也不具任何意義。
他曾自問,難道一見鍾情只是神話?只是愛情小說中不歡的公式?
三年前的那一夜,在宋妤婕的生曰宴上看見何娟娟,她的慌亂及挫敗、她的格格不入,讓他心生一股想帶她走的奇異想法。
他就像個懷春的十八歲少男,明明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卻是第一次明白什麼叫一見鍾情。
他身邊的美女何其多,多到他對美女已經麻木;而何娟娟之所以會吸引他,他承認有一大部分是新鮮感。
何娟娟不算美,卻有股純真氣息,令人如沐春風般地賞心悅目。
不像在他周圍打轉的名媛淑女,臉上總是覆蓋一層加工色彩。
他愛她的坦誠,看著他的眼神閃動滿滿的崇拜,那是身為男人最大的驕傲,不像大半女人的假意,明明很愛卻又故意欲迎還拒。
這三年來,他也曾想過她,懷念與她那短短不到半年的美好日子;只是她離去時的堅決與不諒解,讓他想歸想,卻始終沒有追回她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