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見外了,傅特助牢牢掌握著古氏集團的半壁江山,董事會的那些老狐狸都需要看你的臉色行事。況且如果沒有傅特助,古氏早在三年前就不存在了,就憑連一點,傅特助就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總裁過獎了,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嗯哼,那人是我父親?」
「當然,還有我父親。」
「傅叔身體好嗎?」
「很好,他知道你要回來,還問你會不會回台南老宅。」
「我有時間一定會回老宅看他。」
傅珩笑了笑,停頓一下,「總裁不是說最近不回台灣嗎?公司的情況雖然糟糕,但還沒有到非得您親自出馬收拾爛攤子的地步。」
「聽這話,想必傅特助應該不是真心歡迎我回來吧?」
「哦?屬下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傅珩搖頭低笑,「我以為總裁會表彰屬下的忠心耿耿才對。」
「少來了。」古赫泉聳聳肩,轉過臉看著他,「說真的,為什麼離婚?」
「離婚是我前妻的意思。」
「哦?難道尊夫人跟她姐姐古麗莎一樣驕橫任性討人厭?」
「當然不是,在我心裡,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傅珩毫不吝嗇地讚美。
古赫泉奇怪地瞅了他幾眼,覺得連傢伙跟自己,無論是行事作風,還是對待心愛的女人,從小到大完全不是一國的。
傅珩是傅管家的兒子,與古赫泉年紀相仿,但個性卻是天差地別:一個陰鷙,一個清雅;一個冷酷,一個溫和。他們是幼年時的玩伴、同學兼主僕。傅珩在中學畢業後就被極有遠見的古父挑中連到國外培養,為的是替兒子的將來扶植可靠的左膀右臂。
事實證明,這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在古赫泉因傷遠離台灣時,始終留守「古氏」內部,與古世昌等人暗中鬥法的恰恰是剛剛學成回國的傅珩,但同樣,他也娶了當時大權在握的古世昌的小女兒。
也許是迫於壓力,也許是為了迷惑對手,對於傅珩作了古世昌女婿這件事,古赫泉倒沒有太多想法。他一向認為,喜歡的,便不要輕易放手,即便是搶也要搶到,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什麼家世,就像他於駱小禾。唯一沒料到的是,傅珩在重撐「古島」大權、古世昌一敗塗地之後,馬上火速地離婚了。
薄情寡義的負心漢也不是這樣當的吧!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古怪!
「談點正事吧,」傅珩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一臉的老成持重,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既然回來了。那麼明天下午,希望總裁能召開記者會,宣佈悠長的假期結束,立即重返公司主持大局。有這等利好消息出現,估計古氏的股票會在大跌之後止住下滑趨勢,而董事會的諸位在經歷了漫長又痛苦的浩劫後,會比任何時候都要歡迎你回到台灣……」
「再等等吧,我有點私事需要先處理,至於古氏的股票,我到想讓它們再跳跳水。」古赫泉打斷他的建議,「有句話叫『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如今的古氏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重生,傅特助認為呢?」
他一邊說一邊走出機場大廳,門口停放著他的卡雷拉GT跑車,旁邊是另一輛藍色法拉利。
「總裁的決定屬下一向很支持。」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的傅珩,語氣平和地問出疑問句,「那麼您這次回來,是專程為了跟雷霆集團鬧翻嗎?」
「是歐璽告訴你的?」古赫泉冷冷地哼了聲,現在他能肯定,是誰走漏了駱小禾在英國的消息。
「歐璽也沒辦法,他那個外甥實在是很難纏,況且,他個人也覺得總裁的行為太令人不齒。」傅珩實話轉告。
誰會想到,堂堂「古島集團」總裁居然會親自去當劫匪綁架一個小姑娘,連種無法無天的離譜行徑,放眼如今的各大財團眾精英們,也只有性情乖張的古赫泉才幹得出來。
「跟我講光明磊落?少來這一套,那傢伙費盡心機鑽了多少法律漏洞,十個手指頭數得出來嗎?」可惜古總裁完全不覺得羞愧,反而撂下警告:「你去告訴茫茫然璽,叫他近期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後果自負!」
「問題是駱繹不會就這麼算了。」傅珩挺醒道:「如果我們跟雷霆集團撕破臉,獲利的只有官家。」
傅珩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島內商界如戰場,雖然是百舸爭流,表面一派融洽,但台中官家、台南古氏,以及牢牢佔據建築業龍頭老大的地位的「雷霆集團」,這三足鼎立的局面一直沒改變,無論哪兩家翻臉,坐享其成就是剩下的那一家。
「你放心,於公於私,我都不會跟駱繹翻臉,反而,我得盡快跟他見上一面,你安排吧!」駱繹是駱小禾的叔叔,將來他也會同樣尊稱對方一聲,做晚輩的,怎好跟長輩耍手段?
「是。」傅珩頷首。
彎腰鑽進跑車,古赫泉也啟動車子,想了想又按下車窗玻璃,問車外的傅珩,「你離婚不是因為古世昌的關係吧?」
「當然不是。」傅珩否認。不止離婚,他決定結婚的時候,同樣也不是因為古世昌的關係。
「那就好,對於感情,你不需要那麼公私分明,也不用顧慮我的看法。」古赫泉邊說邊發動車子,「至少我覺得自己沒官家人那樣變態,眼裡只有利益。」
「官老爺子應該很不樂意聽到總裁這樣形容他的子孫。」
「沒辦法,他家裡的人太多,多少會有點良莠不齊。」
傅珩忍不住撫額笑起來,轉身朝自己的駕駛座走去。古赫泉啟動引擎,卡雷拉GT慢慢融進車流中。一路上,他瀏覽著窗外的建築和風景,或熟悉,或陌生,想到自己離心愛的人要近了,終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三天前,當翻遍了整個倫敦城,都沒有駱小禾的蹤影時,他簡直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