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落地大窗外,北方的夜空,星辰的起伏中,依然蘊藏著那份屬於遠古時期便有的神秘與幽詭。
「飛飛,朕期待與你的北方相見!」
揪心、牽腸的折磨,雖對她的欺騙和迴避幾度大怒,最後總是包融。畢竟她的安然無事勝過一切,現在這每一分、每一毫所堆出的,是如天高般的情債,月帝決定要這白髮人兒開始償還!
「濱暮」是「雲境迦國」鄰近的一座小城鎮,此地日夜氣溫兩極,白晝溫暖,入夜卻有北方的寒冷氣候,土地上所種出的果物都不同於溫暖的東南大地,來往的人皆是一身長形衣衫。
一身旅者裝扮,戴著兜帽的白髮少女,悠坐一處荒廢神殿外的石欄柵上,淡紫雙瞳興看這處小鎮風情,思緒沉浸在日前一入「荒蜃蕪地」,和魔使者的互動中。
「看起來,這段時間,春之聖使有了非常『精采』的遭遇呀!」
沒有空間,充滿各種霧蒙色彩的「荒蜃蕪地」內,舉目所見皆是過眼的浮光掠影;隱隱山邊綠影,淡淡陽光耀燦,甚至像在各種朦朧色彩中,抽出單一色彩,潑灑在四周暈染無限的空間,入眼卻始終是朦朧幽影,掠晃即過。
在這諸色耀影中,一道挺拔的身形,像融在霧蒙色彩中,又像獨立而出,似見清晰高俊的身影隨又隱斂淡去。見到出現眼前的魔使者,蘭飛右手馬上放上左肩躬身行儀,這是光城聖使面對「人界三賢」的敬意,但對方奚落的聲已再至。
「魄體不全、靈力的氣斷續不濟,更令人哀悼的是,一個即將成為『銀月古都』之後的人,竟然會身中月帝的『界影術』,這是另一種夫妻失和嗎?」修挺俊影,雙手環胸的再次打量她後,戲謔地道:「如此慘狀卻連聖獸都不隨身,嘖嘖,是自信還是荒謬過頭成無知?話說回來,本魔使看過歷代以來的四季之首,還真沒見過哪個像你一樣,中招中這麼多,還中自家人的招!四季之首,路途多險,自己保重。」
「謝過魔使者的關心,這一年來是坎坷,鍛煉身心了點,一切蘭飛應付得來。」有求於人,「人界三賢」更是「光城聖院」歷史上互動密切的人,不宜冒犯,所以唇角再怎麼抽動,氣再怎麼上湧,牙磨一磨也就嚥了。
「這麼說,你春之聖使這一年本領鍛練得非常不平凡了?本魔使想代『光城聖院』一試四季之首,不知春之聖使是否賞臉?」
「蘭飛豈敢勞動魔使者,據聞魔使者一百年前被『界賢者』以巧智取勝一場賭約後,就因怒火攻心而退隱至『荒蜃蕪地』上百年。得用百年來療養被『打動』的魔心,小聖使蘭飛一輩子也只能望魔使者之項背,敬魔使者之威名,不敢越其崇高。」
恭恭敬敬,客客氣氣,拐個彎,將「無知的荒謬」給奉回。對蘭飛而言,與人賭一場,輸了就龜縮上百年,沒用的蠢包莫過此。
「此時此刻,惹怒本魔使對你的任務沒有好處。」朦朧的身影依然雙手環胸,悠懶的聲轉為下馬威。
「魔使者知道蘭飛為何來?」
光影中的人冷然一笑。「『七光虹箭』的封印力量衰弱,遠古的魔氣高漲,『黑魍古魔』的『魔意識』已脫身出軀體到處肆虐,同為魔,本魔使豈會不知。」
「不知魔使者可否願意協助此事?」
「『闇深』一族為我魔族最原生的古老妖魔,本魔使的立場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他是魔界立足人界的代表,兩界若有事,專責居中傳遞協調,可不代表他會協助「光城聖院」扞衛人界。
「可否請魔使者告知『界賢者』的下落?」
「一年前『界賢者』來此停留了幾天,隨即說要到『北彎石林』瞭解什麼天穹孕化的氣。之後,不管怎麼聯繫,都難以得到訊息。」
「『北彎石林』?!」北方大地中更北邊的原始冰原,屬於神秘的「北北地境」內,人煙罕至,可算不毛之地,這幾年聖院中會去的人,大概只有冬。
「界賢者」所牽掛的天穹孕化的氣,必是上父所說的,能煉化妖魔的「天穹罣氣」。
「看來,『雲境迦國』之後得更深入北方。」蘭飛思忖道。
「此行若見到『界賢者』,轉告他,別忘了對本魔使的承諾。」魔使者的聲有著怨氣。「這個承諾,本魔等得心焦。」
「若是要事,魔使者何不直接找上『界賢者』?」由魔使者直接找人,或許會更快找到「界賢者」。
「嗯哼。」高俊的身影傳來不自然的虛咳。「本魔使不喜歡帶著『荒蜃蕪地』四處跑。」
「是嗎?」明明「人界三賢」就以魔使者最喜歡帶著居所跑各地。喜好變了嗎?「魔使者何不暫離『荒蜃蕪地』尋人。」對居所下隱藏的防守封印便可。
幽蒙的身影再次傳出清了清喉嚨的聲。「一年前本魔使和『界賢者』有個小遊戲,本魔使禮讓了『界賢者』,答應他十年內不出『荒蜃蕪地』。」
「呃,百年前賭輸後,一年前又輸了?」蘭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隨即見到前方的身影不悅背過身,這下換她虛咳一聲,識相要離開。「蘭飛謝過魔使者今天之助,『日出之形』是否歸還魔使者?」
「能成為本魔使的所有物,第一要點,得有山腳下那些百毒蛇群的可愛。」魔使者冷冷的聲傳來。
「這麼說,『日出之形』不屬『荒蜃蕪地』!」上父要她尋找「日出之形」,好能順利尋到「荒蜃蕪地」現今所在,她還以為此物是魔使者所有。
「你撿了兩個麻煩在身邊,自己小心為妙。」魔使者再次回過身道。
「兩個麻煩?!」除了莫英東還有誰?
「你想歸還的玩意兒,顧好點,未來才不會替自己找麻煩。」此玩意兒的來歷,大概只對「光城聖院」的人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