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冰棘林』找『鏡煙』?!」羅奧斯不得了地道。「『冰棘林』可不是個善良的地方。」
「兩位神官查過一些文獻,估測『鏡煙』極可能長在此地,只要城主夫人活過來,城主也會恢復健康,只要是對城主復原有望的事,『光城聖院』會傾全力辦到。」數百年來,「沼綠古城」保管「邊谷晴空」,與「光城聖院」淵源深,聖院方面希望能回報這份恩情。
羅奧斯卻是哄聲大笑。「本爵爺有生以來,還不曾見過有人找到真正的『鏡煙』,失敗的假『鏡煙』倒不少,假花一用下去,保證看到真正的死亡,徹底死心,嘖嘖,真是自找罪受的折磨。」什麼「彼岸花─鏡煙」,打破了多少人的希望。
「害本爵爺看盡一堆掉到深淵的臉色,真是,什麼起死回生、什麼春之神在北方留下的生命之禮,基本上這則傳說根本是來亂的!」
「這是真的,『光城聖院』的古書內確實有記載。」
「沒想到春之神這麼不夠意思,連『光城聖院』都欺騙!」羅奧斯大大感歎,原來連神都不可靠,還是多喝兩口酒踏實點。
「學院長每十年往至上界一行,北方確實有春之神留下的一線生機,只是上千年的變遷,再加上每一個時期必有的『異象界變』,才會讓『鏡煙』的所在地,湮沒在歷史中!」
「什麼呀!原來當個春之神還連人界狀況都掌握不住!」嗟,當神也不是萬能,真是從小被騙大了!
「爵爺!」傑可忍不住氣,激昂振聲。「就算是神,也不能隨意插手人界的循環軌道!」
「我懂、我懂,時機未到、機緣未到嘛!」真是一語帶過萬般難題的好答案。「不過,你們應該是那隻小春天帶出來的人吧!」
「小春天?」
「隊長,我想羅奧斯爵爺講的是蘭飛大人。」一旁的屬下道。
「想你們蘭飛大人執行任務的時候,該放鬆的時候簡直比爵爺我還瘋,怎麼會帶出你們這麼一本僵硬的德性。」回想起記憶中的人,羅奧斯勁頭就上來。
「話說回來,你們家的小春天真合我心意,模樣、性格都夠惹火,該含蓄的時候,她完全不興那一套,不該含蓄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客氣,真是夠嗆呀!可惜被月帝泡走了,否則依爵爺我成熟的男性魅力──」
「羅、奧、斯、爵、爺──」傑可再次拔高了聲,瀕臨抓狂。「請你別用那種不尊重的口吻冒犯我的上司,還有,這種時候──」
「我懂、我懂,如果不能找出這城內究竟埋伏著什麼妖精魔物,『沼綠古城』就等著變成荒廢古城。」
此時城內的古鐘敲響午夜的宣告,眾人頓時面色轉為凝重。
「每到午夜就是城中最不安寧的時刻,爵爺,請你在城內安全的地方,別再……」傑可一點都不指望這位怪爵爺能解決什麼事,只要別替他們惹來麻煩就行,沒想到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已往門外走去,連侍女送上的酒和琉璃杯也都不見了!
「羅奧斯爵爺──」
「看戲了、看戲了!」羅奧斯一手拎著酒瓶,另一手拿著杯子,悠晃晃地踱出大廳。
厲風呼嘯,勁風狂暴的拍擊城牆,緊閉著的窗戶也被震搖著,走在幽幽暗影、空蕩蕩的迴廊上,面對城中無數離奇難解的事件,置身其中令人頭皮發麻,尤其入夜的寒風,拂晃牆上焰火,舉目幢幢陰影,就更加深人心頭上的恐懼!
身為「光城聖院」五層獵魔者中的紅層獵魔者,傑可和屬下早已習慣面對詭譎的事,只是不解與懊惱那還追查不出的城中謎團;但對城中上下而言,這些事情讓他們膽戰至極,跟著巡邏的兩名侍衛驚恐的四處看著。
「隊長,這個羅奧斯爵爺能成事嗎?」看著前方散漫的背影,連巡邏也酒不離身的邊喝邊把玩名貴的白角琉璃杯,根本就是個中年酒鬼,別出事反成拖累。
「我也不清楚,記憶中,好像聽以前駐守在這兒的老長官們提過,『雲境迦國』有位傳奇的羅奧斯爵爺。」只是他聽聞的是一位相貌英挺、性格沉穩脫俗的男子,跟眼前的人實在搭不起來。「難道是不同人?還是很早年的事跡,後來經過什麼刺激?」
就算傳聞是早年的事跡,也頂多容貌變老,不可能是眼前這個貪杯嗜色又油頭華服的中年男子?!
所以,一定是不同人了!有可能此人繼承了羅奧斯這個家族姓氏和地位,「傳奇的事跡」指的是其它血親?
只見羅奧斯又站在前方一處玻璃大窗前,放下手中酒瓶,繼續理容擺姿的自賞片刻,接著大概對自己滿意到極點,朝玻璃大窗映出的自己拋個飛吻,再拿著手中酒瓶又朝窗上高舉一敬似的,呵呵笑著喝酒。
「隊長,能不能拿他去貢獻給城中鬼魅?」如果這樣能換取一夜平安的話。
「別說傻話了,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人,況且這位爵爺到底什麼來頭我不敢確定,但很確定的是,他是『雲境迦國』王室相當看重的人,有任何閃失,『光城聖院』很難交代。」
「光城聖院」和「雲境迦國」有數百年的淵源,不同於其它協助的國家,現在「沼綠古城」的城主在他們守護下已出事了,如果連這位王宮指派來的貴族也出事,那真是……頭痛了!
只是古城現在這情況,他們已經壓力夠大了,王宮怎麼還會派這麼不濟事的酒鬼來?!
「那個傑……嘿,紅衣帶頭的,來一下。」前頭羅奧斯回頭喊著。
「爵爺,我叫傑可!」不會開始喝茫了吧?開頭還知道叫他的名字。
「我懂、我懂。」羅奧斯又是以喝空的酒杯敷衍一揮手。「我說……這幅畫是掛來幹嘛的?」好久沒到「沼綠古城」,變化還真不小。
牆上一幅二十多歲的男子畫像,整個畫面和木框雖古老,但畫像內的男子卻相當俊秀,茶灰色的長髮,淡綠色的眼瞳,溫和的唇角淺淺淡抿,看似仁慈的優雅男子,但繪者相當高明的捕捉到畫像主人一抹獨特的神韻,雙瞳像隱透一股內斂的犀利,直視時甚至能感覺到那眼瞳中的炯炯犀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