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像一劑強心針般,教曲洋猛然清醒,睡意全消。
「她怎麼說?」曲洋急切地問道。
「她說你是全天下最沒有創意的人。」張恆學一字不改的轉述。
「哈哈哈……」曲洋放聲大笑,整個心情因著那句話而開懷。
這已經是她第十五通罵人的電話了。
從送花的那天開始,她就每天打一通電話,整間公司的主管幾乎全被她召喚過。接到她電話的人,都會被她命令一定要轉告他一些毒辣嘲諷挖苦的話語,同時她也會憑借當時的心情,批評新網集團的各種作為。
貝雅薰罵人的句子匪夷所思,且日日更新,常常讓他啼笑皆非,也對她率真自然,毫不矯情的個性更加欣賞。
聽見曲洋的笑聲,張恆學非常不解。「幹嘛?你是有被虐待狂嗎?」
曲洋還是傻傻的微笑著,「至少這證明她的心中已經有我。」
「有你又怎麼樣?」張恆學故意潑他冷水。「她心中也可以有阿貓阿狗、阿豬阿牛……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喝!張副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簿,講話帶刺?」曲洋不以為意,猶一派悠哉。
「我懶得再談你那位貝大小姐。我要去忙了。」張恆學立刻收線。
曲洋在這一頭,卻是對著話筒頻頻傻笑……
* * *
一個月後,那緊迫盯人的薔薇花終於不再出現在貝雅薰的辦公室。而當整個辦公室恢復明淨,流言不再,她居然有一絲的惆悵感與失落感……
她在心中微微抗拒著這份異樣的情緒,把精神全投注於工作上。她的成績讓公司主管讚賞有加,同事們也對她刮目相看,可她的內心卻總覺得有種若有所失的空虛……
午休時間,子馨又跑到貝雅薰的辦公室找她閒聊。
「雅薰,你最近是怎麼了?成天看你這麼賣命。」她坐在貝雅薰的辦公桌沿,興味盎然的睇凝著她。
貝雅薰笑嘻嘻的說:「怎麼,你是看我表現得好不顧眼,還是怕少了人陪你聊天?」
「你明知道我還是單身一個,缺少男人來陪,所以只好成天纏著你啊!」子馨故作一臉的委屈。
貝雅薰不禁失笑搖頭。「你啊!就是這麼調皮。明明就在說笑,還要裝得一副正經的模樣。」
於馨還是一臉的認真,又假意歎氣,「連你這個知心好友都這樣挖苦我,我看我這輩子是注定要『守寡』啰!」
「你少來!」貝雅薰笑著往她手背一拍。「以你這麼淘氣的個性,想要『守寡』恐怕很難!」
「誰的?」子馨扮個鬼臉抗議。
貝雅薰笑睨著她。「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兒,不把全天下的男人捉弄光,你會輕易罷休嗎?」
「哼!」子馨噘著嘴埋怨,「每次都捉弄你不成,不好玩。」
貝雅薰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把玩著,「你這淘氣鬼在想什麼,我哪會不知道?再這麼頑皮下去,我看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敢要你哦!」
子馨起身抱住貝雅薰的肩膀,撒嬌著說:「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忙嘛!」
「哈!終於說出實話了。你還不是想要找我陪你『胡說八道』,聽你是怎麼捉弄人的。」
子馨猛搖著她的肩,又是噘嘴抱怨,「哎呀!你知道公司裡就只有你最瞭解我,我不找你要找誰?」
「好好好,今天我就不加班,晚上陪你吃飯,再聽你的整人計劃,總行了吧!」
子馨滿意的放開她,突然想起,「對了,你那個神秘情人曲洋,怎麼最近都不再送花來啦?」
一聽她的問話,貝雅薰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
她故作瀟灑的將筆一丟,佯裝無謂的逞強道:「取好是別再送來,反正我也不喜歡。」話是這麼說,心卻有絲揪痛。
子馨又坐在桌前,用懷疑的眼睇著她,「你不喜歡?真的嗎?」
「本來就是。」貝雅薰勉強扯著笑,心口不一。
子馨一臉關懷,「雅薰,把你對工作的狂熱放一點在感情上吧!」
強扯出來的笑容瞬間隱沒,貝雅薰整個人顯得鬱鬱寡歡,不再有先前的朝氣率真。
她反常的態度,讓於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懷疑。
子馨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他……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聽我把話說完。在感情這方面,你也未免空白太久了吧!我倒情願你不負責任一點,把工作丟在一旁,專心去約會。」
「幹嘛?把我推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貝雅薰勉強打趣著。「你不是一向最喜歡我聽你那些亂七八糟、希奇古怪的謬論嗎?現在突然要我放下工作去約會,不用我陪你啦?」
「你別把話題扯開。」子馨沉著臉。
貝雅薰仍然逃避著,顧左右而言他,「工作是我目前最大的精神寄托,那種滿足感真是無可取代。」
「你明知道我在什麼。」子馨極不滿意的睇著她。
貝雅薰繼續裝傻,「我知道才怪!」
「好,你就一直當鴕鳥吧!不過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考慮接受他。」子馨這回動怒了,起身就走。
聽見關門聲,貝雅薰整個人才像洩了氣般,靠著椅背,露出一抹苦笑。
她知道子馨指的「他」是誰。
一開始還不怎麼在意.甚至有些厭惡,如今沒了薔薇,心裡卻好似少了他,總覺得已經失去了他……
她原本平靜的生活被一場巧遇打亂,現在她開始在乎起那個有點無賴的男人了……
* * *
清晨,門鈴聲響起,曲洋不耐的開了門,微慍的看著門外意外的訪客。
劉芬蓮嬌媚的嗔道:「哎喲,怎麼這樣盯著人家?我會不好意思的。」接著便不請自入,將手中的塑膠袋放到廚房的流理台。
「我這裡要舉辦野餐嗎?我怎麼都不知道?」曲洋不太高興的看著她在自己的房子裡來去自如。
「人家也是心血來潮,今天特地去超市買了些東西,想煮一餐好吃的來慰勞你呀!」劉芬蓮嗲聲嗲氣的挨近他,手放在他穿著睡衣的腰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