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害怕,只要乖乖睡在床上,本王保證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他為她把被褥蓋好,將她緊緊包裹在溫暖之中,「現在,睡吧!本王累了。」
感覺到他將手從她肩上移了開,她驚愣地看著他倒回他的那半張床,沉沉地將鷹眼閉上。藉著幽微的月光,她望著他沉穩起伏的胸膛,魁偉的體態就算是躺著也展現出迫人的氣勢,像是一隻優雅蟄伏的雄獅。
腦中想著他的話,她被嚇的一動也不敢動,雖然她很想偷逃下床,但他真的……真的會那樣對待她嗎?
她心亂如麻,裹緊被子縮在一角,盡量離他遠遠的。她知道她該保持的不只是形體上的距離,現在連心也得離他遠一點,因為再這樣下去,他的一言一行勢必更將牽動她的心思,如果有一天她忍不住喜歡上他,那她該怎麼辦?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在他眼裡,她可能像只蟲子一般微小吧!若是喜歡上他,她只是自找痛苦而已……不,她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從此之後,她便和蕭磊共享一張床榻。
剛開始的幾個晚上,她因為不習慣與害怕,總是輾轉難眠,漫漫長夜縮在床榻一角,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看著熟睡的他。
凝視著他閉起的眼,她的腦中便會浮起他或是深沉、或是精炯灼熱的眸光;望著他迷人的薄唇,她就想起他曾經對她露出的淡然微笑。
她發現她越來越常想著他,難道要堅守住自己的心是件這麼困難的事嗎?
後來幾天,她終於習慣了多一個人在她身邊的感覺,她開始能自在地享受他帶給她的溫暖及安全感,享受他身上的熱度和男性氣息;聽著他沉穩的呼吸,她的心覺得安全妥帖,她不再像流浪時那麼淺眠,她總是墜入又甜又香的夢境中……
當蕭磊睜開眼時,窗外的天色已經亮了,他輕輕轉頭看著身旁的小人兒,只見她還沉睡著。
瞧她像只小蝦子似的縮在他的身邊,他的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每晚剛入睡時,她都刻意離他遠遠的,但一早醒來,卻總可以發現她蜷靠著他,是不是非得等到睡著後,她才肯毫無顧忌地接近他?
他實在想不到,她竟是第一個睡在他床上的女人。他生性冷傲,對女伴也是如此,棧錕間是他獨佔的空間,他從不帶人回來親熱,更遑論讓女人睡在上頭。
沒想到為了一場賭局,他竟為她開了先例。
忍不住拂開她頰上的髮絲,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燒傷的皮膚上,經過這半個多月的相處,他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慢慢改變了。
他常常在想,就算不是為了贏得賭局,他還是要治好她的臉。
一個能讓他笑、讓他悸動、這麼坦然無懼的女子,她不該帶著這樣的傷痕過一輩子,她應該比任何女人都有資格美麗,她該是最傲然清麗的白玫瑰。
「……奇怪,為什麼本王不再覺得你的傷疤難看了呢?」他粗糙的指輕輕撫著她凹凸不平的皮膚,疑惑地問著自己。
他記得初見她時明明覺得她的傷疤很礙眼,從何時開始竟然不再在意了?
疑問沒有解答,但他溫柔的動作卻喚醒了她。
顫動著眼睫,華清妍緩緩地睜開了眼,接著便瞥向蕭磊的方向,在見到他沉默溫煦的凝視時,她回了他一個朦朧的微笑,當作道早。
而後她恍惚地想著,方才有一縷溫暖的觸感拂著她的臉,那是夢嗎?是那個令人依戀的感覺讓她從睡夢中醒過來的……
「你醒了正好,本王在進宮前約了幾位大夫來為你治臉,他們不久就會到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想讓她完全清醒過來。
就算再忙,他總是記掛著為她治臉的事,他早已分不清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她。
聽到大夫兩個字,華清妍馬上皺起眉頭。這些日子以來,她塗過數不清的藥,看過許多大夫,但她左臉燒傷的皮膚仍舊醜陋扭曲、一點也沒有好轉,好像做什麼都沒有效。
她害怕他的苦心將全付流水,這所有的努力除了帶給她失望,還很諷刺地不斷提醒著她,她的臉永遠也不會好。
見她一臉低落的情緒,蕭磊輕輕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他,「你在想什麼?」他不喜歡她沮喪的樣子。
「我在想……也許我的臉真的治不好了。」她擔憂地望著他。
她醜慣了,其實不是那麼在意能不能找回美貌,但她卻擔心他的賭局。自從他不再用那副冷酷傲慢的態度對待她後,她對他的厭惡早已煙消雲散,她時常想起他說他們是夥伴,這兩個字,讓她強烈地希望他能贏得賭局。
望著她緊鎖的雙眉,蕭磊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捨,「不要胡思亂想,本王一定會治好你的臉,你不用擔憂,也不用著急。」他篤定地說。
真的不用著急嗎?兩個月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華清妍在心底焦慮歎息,卻沒再多說什麼。臉能不能醫好,只能聽天由命,和他爭論又有什麼用?但她真怕自己會拖累他。
等她打理好自己,蕭磊便將那些大夫都召進房來為華清妍診治,他們團團圍著她,或仔細觀察、或喁喁交談,好像她是只奇珍異獸專供展覽。
見他們窮耗了許久,卻沒人敢吭半句,更不敢對她的傷說出個結論,蕭磊濃眉一皺,鷹眼散發出懾人的寒意。
「你們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給本王一個能令人滿意的理由!為什麼她已經擦過各種藥了,燒傷的皮膚卻沒有復元的跡象?」他低緩冷酷的聲音像是一陣寒風,將那些大夫們刮得瑟瑟顫抖。
「王……王爺,請恕小的直說,我們已經開了最有效的藥給這位姑娘擦了,如果沒用,那就是……就是也許她燒傷太重,要……要調養久一點……」有人硬著頭皮開口,卻在被蕭磊的冷眼掃到後駭然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