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往河邊狂奔,她氣喘如牛,但絲毫不敢放緩腳步,好不容易遠遠地看見破廟出現在眼前,她的心情才稍微輕鬆一點。
衝進了頹圮的廟門,她朝右一拐,往一間天花板已經半塌的禪房而去。進去後,她立刻拿了石塊往最裡面的牆角猛挖。
好不容易,她掘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後,裡面躺著一個小小的金鎖,上面沾了些油垢,讓金色看起來黯沉沉的,圓環中穿著一條髒髒的紅線。
華清妍將髒手在衣服上隨便抹乾淨,小心地將金鎖掛到了頸上。
就在這時,一陣輕笑聲傳進了她的耳中。
華清妍嚇的趕緊回頭,只見一條矮小的身影站在門口,原來是那天她在風雪中帶回來的小男孩。
「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多天。」小男孩笑出了白牙,襯著他髒兮兮的臉,笑容看起來很詭異。
「悶聲不響跑出來,你要嚇死我啊!不是早就要你滾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華清妍心裡發急,惡狠狠地罵了小男孩後,衝出了禪房往廟門而去。
小男孩緊跟在她的身後,眼看她要出廟了,他伸手扯住她的袖子,用盡全力纏住她,「你要去哪裡?」他黑幽幽的大眼像是深不見底的幽井,緊緊瞅著華清妍。
「我要離開北京,這座破廟就讓給你當地盤好了。」她不耐地說,急著想走。
正要甩開他的手,但他卻說:「你不能離開北京,你的貴人在這裡,而且你應該遇到他了,你不能走。」他臉上莫測高深的笑容一點也不像個小孩所有。
聽到「貴人」二字,華清妍霎時瞪大了眼!她想起來了,在遇上蕭磊之前,這個小鬼就曾經說過那一晚她會遇見貴人。
蕭磊是貴人嗎?對她來說,他的確是的,但她卻是他的衰星,她要離他遠遠的。
「你這個小鬼懂什麼?遇上我是蕭磊他倒楣,我再不走遲早會害他落到給人洗夜壺的地步,我怎麼能留下?」她懊惱地跺腳,空白的腦袋無法思考過多的事情。
「不,你們倆的未來糾纏在一起,你不能離開他。」小男孩無比確定地說,似乎握有天機。
「再待在這裡,我只會害他被人笑死!」但華清妍什麼也聽不進去,她一把推開小男孩,「別擋路,我沒空和你這個腦筋有毛病的小鬼瞎扯。」
但小男孩卻不死心地抱住她的腿,「等等,難道你想逃避自己的命運嗎?」
「我的命運是什麼?是讓他丟臉、害他受辱嗎?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她轉身朝小男孩破口大罵,「你不要再纏著我,我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但她的身後乍然響起了冷冷的聲音,「逃?臭丫頭,你別作夢了。」
華清妍悚然回頭,這一看,血液瞬間凝結,只見怒氣騰騰的蕭磊正進入廟門,踩著奪命似的步伐一步步朝她逼近。
「你……你怎麼找得到我?」她舌頭打結,驚慌失措地掉頭就跑。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來了,她簡直慌了手腳,廟後還有後門,她一定要逃掉才行!
但蕭磊大步一跨,矯健的身影閃到了華清妍的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本王都找到你了,你竟然還敢跑?你真的這麼想逃離本王的身邊嗎?」他將她扯到面前,對著她暴喝,「城門已經封鎖了,這座破廟也被本王的人馬團團圍住,你逃不出本王手掌心的!」
這個蠢丫頭先是敢騙他,現在還不死心的一直想掙脫他的掌握,蕭磊不禁火冒三丈,將她的手腕扣得更緊了。
「蕭磊,你讓我走吧!我的臉不可能治好的,你留著我又有何用?」她難過地垂下頭,沉痛地說。
他居然說她想逃離他的身邊……天知道她有多麼不捨,如果一切還有希望,她怎會願意離開?她甚至覺得兩個月的時間實在太短。
蕭磊眉一凜,憤怒的眼光像在看一個背叛者,「住口!是去是留,一切由本王來決定,哪有你作主的份?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逃,所以假意配合來欺騙本王?」
「蕭磊,我何時欺騙過你?我肯擦藥看大夫,都是因為想讓你贏得賭局,但你看看,」激動的情緒讓她又氣又傷心,淚水湧進眼眶,「你看仔細,我的臉可曾因為那些該死的藥而好一點?你要拿我這種扭曲醜怪的皮膚去跟誰比美?」
淚珠滾落下來,她撩開左頰上的頭髮,將變形的左臉湊到蕭磊面前,要他好好的看個清楚。
她的臉就是這麼醜,這是活生生的事實,任誰也看得出她是個醜八怪,從大火中撿回一命後,她就接受了這個命運,但蕭磊為什麼這麼固執,好像死也不肯放棄呢?
見到她的淚水,蕭磊的心竟然疼痛地緊縮,那一顆顆斷線的珍珠像火一般,燒痛了他的心。
「不准哭!本王再說一次,你的臉我一定會治好的,你難道不信本王的話?」慌亂的吼聲沙啞不堪,她的眼淚讓他心慌。
他是唐王,他不信天下間有他做不到的事!他不准她不信他!
「這世上沒有人能醫好她的臉,」但在這時,一道微小的男孩聲音響起,伴隨著輕輕的微笑,傳進了蕭磊及華清妍的耳裡。
他們一同驚異地撇頭,發現小男孩正笑吟吟地站在他們身旁。
蕭磊皺起了眉頭。哪裡來的小鬼?居然敢插嘴反駁他的話?
他正想發飆,但華清妍開始用力扭著手腕、亟欲掙脫他的掌控,所以他立刻將火大的視線轉回了她的臉上。
「你還不死心?你就這麼該死的想逃嗎?」她的掙扎刺激著他的自尊,他的眼神像只受傷的獸。
為什麼她一心想要離開他?他是位高權重的王爺,是所有女人眼中的太陽,為什麼她硬是要從他的身邊逃開?她這麼做分明是一種侮辱,難道對她來說,他就這麼不值一顧嗎?
「蕭磊,你搞不懂我是為了你好才要離開的嗎?靠我你會輸得很慘的!」他越不放手,她就越抗拒他的力量。如果蕭磊因為過於自大而錯估現實,那總要有人是清醒的,否則兩個月的期限一到,他真的要帶著醜陋的她去赴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