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搖搖頭,「施法前我會在你的胸口畫上符咒,到時傷痕會轉移到符咒處,這樣應該沒關係吧?」
蕭磊冷冷地點點頭。一個大男人,在胸口上有點傷又如何?
「好,等華清妍一來,你馬上開始。」他彈指喚來家丁,吩咐他們把華清妍帶來書閣。
他想立刻治好她,他從來沒對任何一件事這麼急切過!他常在想,如果臉上沒有那片傷痕、心中不再藏著陰影,她是不是就能笑得更燦爛甜美,是不是就不會再以為她只會害他受人恥笑、害他輸得一塌糊塗?
在他心中,她已經比任何女人都要出色,但他更要她成為世上最美的一個,她應該擁有抬頭挺胸的權利,而不是妄自菲薄。
「王爺,你不要這麼著急,從此以後傷痕就在你的身上了,你真能承擔、不會後悔?」白瑪再確定一次。
聽出他似乎話中有話,但蕭磊的意志卻不容撼動分毫,「本王能夠承擔,也絕不後悔!」他堅決的態度就像許諾,說出的話像鐫刻在金石上的誓言。
都讓他遇上她了,他還有後悔的餘地嗎?
白瑪淡淡一笑。肉體上的傷痕可醫,但心靈上的傷痕才是最痛苦的,蕭磊既然應允,從今而後他將連華清妍心靈的傷痕都一起承受下來,但這些,他不打算現在告訴他,反正以後蕭磊自己會知道。
而這時,華清妍被帶來了。
她臉上帶著倦意,雙眼酸澀地眨著,一看就知道困的要死。
「蕭磊,已經很晚了,為什麼你還不回房睡覺、反而叫人帶我來這兒?」她無力地瞪著他,似乎隨時可以睡著。
夜已深,他卻沒有回來,她只好等了又等,等的她都快撐不住睡著了,他卻派人叫她來這裡見他。
蕭磊揉了揉她的發,朝她露出笑容,「到椅子上坐好,今晚白瑪要幫你治臉。」
睨了白瑪一眼,華清妍受不了地搖搖頭,「蕭磊,這個小鬼能治好我的臉才怪!你居然還相信他的話?我要回去睡覺了……」
「不行,既然他說治得好你,本王就要試試看,快坐好。」不容她抗拒,他將她朝椅子一按,讓她乖乖坐下。
蕭磊坐到了她的隔壁,「快開始吧!」他對白瑪說。
「敞開上衣,」白瑪吩咐道,「我要在你胸口畫上符咒。」
於是蕭磊扯開衣襟,露出了黝黑結實的胸膛,然後看著白瑪將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指尖流出絲絲鮮血。
他用血液在蕭磊胸口畫上了扭曲的符咒,看起來既像圖騰又像文字,古怪的不得了。
「好,這樣就行了。」深吸口氣,白瑪眼中浮起一層迷離的光影,看起來很詭異,「你們倆牽起手,把眼睛閉起來,什麼都不要去想,很快就好了。」
華清妍雖然意興闌珊,但迫於蕭磊的堅持,只好不甘願地朝他伸出了手。
蕭磊一把握緊了她,厚實的掌又大又有力,將她的小手握得緊緊的,溫暖的感覺源源不絕地包裹著她,好似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陪著她。
她覺得自己的心莫名地平靜下來,乖乖地閉上了眼,不再感到反感。
兩人都把眼睛閉上後,白瑪開始細碎地念起咒語,不知名的方言喃喃迴旋在空間中,低冷的語調讓人心頭很不舒服。隨著咒語的聲量加大,一瞬間,蕭磊與華清妍都墜入了黑暗,詭異的氛圍包圍著兩人。
「怎……怎麼回事……我的臉好燙!」華清妍突然大聲尖叫,急著想張開眼睛,怎知身體卻像石雕一般僵住,完全不受她的意志控制。
一旁的蕭磊也悶哼一聲,感覺胸口突然襲來一陣燒灼的痛楚,就像是滾燙的岩漿倒在他的皮膚上。
耳旁白瑪的唸咒聲越來越急,蕭磊與華清妍的痛苦也更加劇烈。他們陷在無邊的黑暗中,一個覺得左臉燙的要命,痛楚的程度像被挖去了一塊肉,令她抽氣之餘幾乎忍不住要掉下眼淚;另一個則覺得胸前點了一把火,火焰似乎越燒越強烈,刺痛的感覺像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戳進他的心房……
白瑪臉色由青轉灰,冷汗佈滿額頭,睜凸的眼珠令人看了毛骨悚然;他的聲調急促尖銳,最後撕裂般地一喝,蕭磊與華清妍應聲慘叫!
華清妍身子一軟,整個人滑下椅子,昏倒在地上;而蕭磊則是雙目暴瞠,像從夢魘中駭然驚醒的模樣,而後眼又一合,也昏了過去。
終於結束了……白瑪抖著肩,大口大口地狂喘著,臉色虛耗成一片灰白。
喘著氣,他由蕭磊鬆弛的掌中取下皮筒;他已經完成他的工作了,所以取走經書是天經地義的事,既然蕭磊昏迷不醒,他就自己動手了。
將經書藏進懷中,他打開了書閣的門,對著外面守候的家丁說:「王爺和華清妍昏過去了,把他們抬回房中休息吧!」白瑪目露精光,幽冷的嗓音令人冷到骨子裡。
家丁們衝進書閣,看到癱在椅上的主人及倒在地上的華清妍,個個都慌了手腳,一窩蜂地圍了過去。
趁著沒人注意他時,白瑪悄悄退出人圈,離開了這裡。
而書閣內大家亂成一團,有的家丁趕緊去請大夫,其餘的人則七手八腳地將蕭磊及華清妍抬回「流園」;他們每個人都希望王爺能沒事醒來,否則大家都要倒楣了。
時值子夜,月彎如鉤,夜梟冷血的驚鳴不停由王府樹林中傳出,似乎也感覺到今晚府中的詭異。
這是哪裡?好暗的房子,怎麼不點燈……嗯?什麼東西在動……原來……是人,是女人!她垂散著瀑布般的黑髮……
蕭磊瞇著眼,想看得清楚一點,但不知為什麼,眼前好像籠罩著薄霧似的,視線有點模糊……這裡不是王府,他怎麼莫名其妙身在這幢陌生的房子中?這到底是哪裡?床上躺著的女人又是誰?
耳邊傳來一聲輕響,蕭磊回頭一看,只見房門開了,外面水亮的月光灑落進來,映在一個身材十分嬌小的孩子身上;短短的腿跨進房來,小孩小心地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