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當壞人,她自然也想當個人見人愛的好人,並認真的朝那個方向前進,但或許就是太認真,才會常常被當成機車女。
關於她吹毛求疵的部分,或許她的態度是強勢了些,可是那些規定都條條分明的寫在住戶公約裡,她並沒有過分要求,難道那樣做也錯了嗎?
他要是不高興,可以直接挑明了跟她說清楚講明白,她也不是不能容忍別人有異議,為什麼非用這種方式戲弄她不可?
還是說一舉兩得,這麼做既可以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又能玩弄她這個蠢到爆的女人,何樂而不為?
車輪餅不知何時掉在地上,心裡的沉重感壓得她挺不直腰,她緩緩地滑坐到地上,淚,也不知何時已然滿盈。
第8章(2)
「見鬼了表姊,你知不知道你幾天沒出門了?是都沒生意還是準備冬眠了你?」推開黎水凝的房門,吳夢姍反客為主地責問道。
黎水凝全身包裹著棉被,蜷坐在床上靠牆的角落,聽見表妹的聲音,意興闌珊地抬頭看她一眼,隨後又把臉埋進棉被和雙膝之間。
「表姊,你振作一點好不好?」吳夢姍跳上她的床,坐到她身邊,聲音放軟了下來,疑惑地問:「發生什麼事了?要不要跟我談一談?」
黎水凝僵了僵,沒出聲,也不願抬起頭。
「表姊!」吳夢姍急了,不禁伸手推了推她。「你別這樣,我會害怕!」
從小就是表姊陪著她長大,凡事順她、依她,有什麼好東西,只要她喜歡,表姊都會二話不說地讓給她,所以她總能肆無忌憚地在表姊面前撒嬌、耍賴,甚至現在成年了,還是戒不掉這個習慣,連蹺家都窩到表姊這裡來,完全吃定表姊的軟心腸。
反正表姊會照顧她,所以她天天混日子,雖然也想找個工作安定下來,卻因這裡太舒服而日漸懶散,就這樣一天拖過一天,沒啥長進。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表姊一直很認真努力地過每一天,即使老媽將大部分的家務事都丟給表姊,她還是把每件事打點得很好,從來不曾露出疲態,總是精神飽滿的面對一個又一個不知何時會冒出來的挑戰。
可是現在,她所熟識的表姊不見了。
算算日子都有五天了,五天來表姊一步都沒有踏出家門……不,別說家門了,連房門都不走出來,甚至有人外找,表姊也裝作不在家不回應,連吃飯都是她受不了肚子餓,出門覓食的時候為表姊多帶一份回來,不然表姊恐怕早餓死在房裡了。
「不要理我。」
總算,黎水凝的聲音虛軟地由她雙膝間傳了出來,聽來很是空靈,像沒有靈魂似的呢喃。
「我怎麼可能不……」吳夢姍正想再說什麼,倏地,擺在床頭櫃上黎水凝的手機響了起來,聲聲催人。
或許是生意上門了吧!吳夢姍以為表姊至少會接個電話,可手機響鈴響到終止,黎水凝都不曾抬頭看手機一眼,吳夢姍開始感覺代志大條了!
奈安捏?她活力十足的表姊到哪兒去了,被外星人抓走了嗎?如果是,那現下在她眼前,蜷在被窩裡的女人又是誰?!
「表……」她伸手想將黎水凝搖醒,霍地,手機又響了。
手機鈴聲響了兩、三次,見黎水凝完全沒有接聽的打算,吳夢姍牙一咬,乾脆她來接比較快啦!
「喂,哪位?」
先問清楚對方是誰,是鬼是人是神仙都成,趕快來把她的表姊恢復正常吧!
黎水凝只覺得身體好重,她一點都不想動,連耳朵都似乎關了起來,她甚至聽不清楚夢姍說了什麼,只聽見細碎的交談聲。
她,似乎注定一輩子為情所苦——小時候為失去父母的親情而苦,成長期因不被親人重視的情感而苦,現在,好不容易脫離以往的生活,卻又為愛情所苦。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擺脫這如影隨形的魔咒?如果封情絕愛,會不會扭轉這一切苦難?
只是凡夫俗子又有誰真能做到封情絕愛?
或許別的空間裡有那樣的聖人,又或許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那樣的奇葩,看似簡單的四個字,實行起來難如登天。
姍姍似乎離開她房間了,她覺得好累,身體好重、心好累。她放空自己蜷著身體倒在床上,空泛地閉上雙眼。
唯有睡著的時刻,她才感覺不到重壓在心頭的沉重和撕裂感……
如果,如果可以不醒來,她是不是就能完全擺脫這一切,不再為情所苦?
「你這殺千刀的,到底對我表姊做了什麼?!」
衝出大門直衝對門的凌紹洋家,吳夢姍一見到凌紹洋便一把扯住他的領口,用力之大差點讓他斷了氣。
「進來說。」凌紹洋的神情有絲憂鬱。
走進他家大門,入眼所及的是那架招搖的白色鋼琴。以吳夢姍的個性,看到那少見的鋼琴,理應會雀躍得興奮大叫,可她今天完全沒有那個fu,只是站在凌家客廳,等著凌紹洋給她一個解釋。
「坐。」凌紹洋招呼她坐。
她不坐,她不是來坐下聊天的,而是來聽聽他到底對她親愛的表姊做了什麼,害她的表姊變成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死樣子。
「我沒時間。」她說道,冷著臉像以前喜歡他的時刻不曾存在似的。「你快給我解釋清楚,我好回去照顧我表姊。」
「她到底怎麼了,我連打好幾天電話她都不接,她真的不在家嗎?她去哪裡了?」他憂心忡忡地問,這幾天不只是打電話,也幾乎天天上門找她,可是不是沒人應門,就是吳夢姍回應表姊不在家,然後一句話也不多說就關門了。
「我才要問你到底對我表姊做了什麼咧!為什麼她要躲你?」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是什麼?一定是他做了什麼好事,表姊才會變成這樣,還她表姊來啦!
「她本來是個樂觀進取的好表姊,現在她什麼事都做不了,只是默默地坐在房間裡,連她的工作也丟著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