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窒了窒,突然很想知道她是怎樣過日子的。
「喏,拿來。」
她將手上的塑膠袋掛好,向他伸手。
「什麼?」
他楞住,完全忘了手上還提著她的東西。
「提袋啦什麼!」沒好氣地伸手拉扯他拎在手上的提袋,她還趕著去郵局呢!
「喔!」七手八腳地幫她把袋子掛到車上,突然想到自己出門的目的,順口又問:「喂,你到底吃飯了沒?」
「『喂』是誰我不知道,我還沒吃。」人總是介意自己最弱的一環,像她就挺介意別人說她矮,即使是諧音也不行。
凌紹洋瞪她,連這也計較,真是鼠肚雞腸的小白癡!
「走,先去吃飯。」他不由分說地扯住她的手臂就要走。
「欸!我要先去郵局啦!」她甩動手臂,卻甩不掉他的大手。
「去郵局幹麼啦?」太久沒使用過那個單位,他差點忘了這社會上還有「郵局」這個地方的存在。
「寄東西啊幹麼,不然我把這些包裹拿下來做什麼?」因進貨較慢的因素,好些客人的貨都延遲了,萬一給人留下負評,她可是會吐血。
「你到底寄什麼東西到哪裡去?」她的舉止像謎一般,教他想不透且好奇,就是忍不住想纏著她問清楚。
「吼∼∼」
怎麼讓他提一下東西,就得回答他那麼多問題?問得她頭痛死了!
「我做網拍,有人在我的網站買東西,我當然得去寄啊!」
「你做網拍?」他瞠大眼,對他來說,還真是新鮮的行業,雖然現在的網拍機制已經很完善,也很多人在網路上購物,但對習慣到商店購物的他,這算是「新興行業」。
把鑰匙插進摩托車的鎖孔,她皺眉白他一眼。「對,請問你有什麼意見?」
「沒,我沒任何意見,只是我的肚子有意見。」他聳肩,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看了看他的肚子,將視線調回他臉上,她糊塗了。「什麼意思?」
「我肚子餓了。」他眨眨眼,看起來好無辜。
「那去吃飯啊!」怪了,肚子餓跟她講幹麼?她可不會大發慈悲的做飯給他吃喔!
「你跟我一起去吃。」正常人在這時候都該肚子餓的,以此類推,既然他餓了,她「理所當然」也該餓了。
她僵了僵。「你真的要請我吃飯喔?」
「走啊!」他很阿沙力地應允。
「喂∼∼不用啦!我開玩笑的。」她驚跳了下,沒想到他竟當真,害她亂不好意思地推拒。
在社會和網路上打滾了這幾年,她慢慢學會了些插科打譯的溝通方式,叫他請吃飯純粹是開玩笑來的,畢竟她無功不受祿,沒道理白吃。
「我說一起吃就一起吃。」阿賀!他這個人有個怪脾氣,管他是開玩笑還是怎的,既然他答應了就要做到,而且打死不退讓。
他瞇了瞇眼,堅持地重述一次。
「……我要去郵局寄貨啊!」這人怎麼這樣?聽不懂人話喔?黎水凝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我跟你去,然後一起去吃飯。」他連程序、路徑都想好了,皮笑肉不笑地說。
「不用吧,這時間我怕郵局很多人……」排隊。
「沒關係,我跟你一起等。」他極堅持地注視她。
「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了算!」
長這麼大,黎水凝不曾經歷過讓人請客,不用花錢卻吃得這麼委屈的一餐——
凝著自己眼前的紅燒鰻魚飯,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內心著實五味雜陳。
凌紹洋這個新鄰居,說他霸道他還真霸道,她不過開開玩笑,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竟讓她最後形同被綁架般被架到餐館用餐;這絕對是她第一次經歷的「肉票初體驗」,新鮮到令她幾近難以招架。
第3章(2)
「520。」
用餐用到一半,他突然說了三個數字。
「嗄?什麼?」
哇哩咧!那是什麼意思?是數字還是另一種涵義的文字?她的心跳狠狠地顫抖了下,不敢多加猜臆地輕問。
「摩托車停車位的號碼。」他嘴裡還有飯,聲音顯得有些含糊。
「咦?」是嗎?不對啊,她記得她的停車位不是這個號碼。「不對不對,我的號碼好像是250,不是520。」數字一樣,排列可不一樣,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位置。「噗!」
凌紹洋趕緊用手摀住嘴,差點沒把嘴裡的飯給噴到她臉上去。
他彆扭且困難地吞嚥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將口中的食物吞進肚裡,這才能空出嘴巴說話。「誰管你死要錢租給別人的停車位?我說的是我的車位號碼!」
「……你的車位關我什麼事?還有,你幹麼說我死要錢。」她撅了撅嘴,氣惱自己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本來就死要錢,也只有你會為了三百塊把車位租出去,難怪你的車位號碼是二百五。」他繼續拿這件事刺她,任他橫看豎看,果然是二百五沒錯。
「夠了喔!」連車位號碼都有話說?她瞇起眼,大有他再繼續說下去,她就會控制不住理性而翻桌的危險。
「喔。」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也沒白目到明知她不開心還持續挑釁,他做不來這麼沒品的事。
「520是我摩托車車位的號碼,你把你的小綿羊停我那兒去吧!」
她拿著湯匙的手霎時頓在半空中,深吸口氣後說:「我不會付你一個月三百塊的月租費喔!」
凌紹洋閉了閉眼,他才是更想翻桌的那個。
「我沒『機車』,『機車』位空著也是空著,讓你停,算是敦親睦鄰,可、以、嗎?」他刻意強調某個字眼,手中的叉子握緊,用力之大差點沒讓叉子變成S形。
純粹的好意竟能被她解讀成這樣,機車、機車,真是超級機車的機車女啊!
「那麼好?」
她楞了下,沒想到他這麼好心;可眼滴溜溜地轉了圈,她小心翼翼地加上但書。
「我不介意你對我好,但是醜話說前頭,我是不會以身相許的。」
凌紹洋的身體傾斜了下,手上的叉子沒拿穩地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