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這裡做什麼?真是一個好問題。關天闊也想問自己幹麼這麼晚跑來這裡?從人事檔案裡找到她的相關基本數據後,他無視自己肚子快餓扁,像著了魔似的驅車來到她的住處巷口。
站在巷子口放眼望去,一整排屋齡至少五十年以上的老舊房舍,斑駁的門牆,巷子裡路燈也都壞得差不多了,整條巷子陰暗無光——這可以住人嗎?
心存疑慮的走進巷子裡,都還沒找到她住在哪一棟鬼屋,卻又再一次聽見她和梁耀傑卑微求全的對話,看見梁耀傑那爛人再度欺負她。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銳眸瞪著吃力爬起,改以坐姿坐在地上的慕敏敏。他把問題丟回給她。「你路不好好走,趴在地上想撿黃金嗎?」
她不可能平白無故摔個狗吃屎,這最好不是梁耀傑的傑作。
當男人的居然這麼沒品,膽敢對慕敏敏施暴,他一定要替她報仇,把她所受的所有委屈加倍奉還給那個爛人、劈腿男。
「……剛剛蹲在地上太久,雙腳發麻。」梁耀傑當真不理她了,慕敏敏哭喪著臉,看起來很沒志氣。
「這大冷天蹲在這裡等劈腿男,你頭腦有問題嗎?」那虛有其表心機深沉的爛人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在他看來,梁耀傑配上裴又曦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妄想攀龍附鳳少奮鬥三十年,一個用名牌貨撐面子的膚淺假千金,還真合吶!
「不用你管!」她抱膝坐著,小臉埋在腿上,悶悶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沮喪。
他眉頭糾結,低頭瞥著地上的身影,看著昏黃的路燈灑落在她凌亂的發和一直不斷瑟縮的身子上,映照出她有多無助多孤單。
「起來,這樣難看死了!」不由分說,關天闊捉住她一隻臂膀,把她從地上強拉起來。「你這樣沒人會同情你,只會讓梁耀傑和裴又曦兩個人更得意而已。」
她充耳不聞,完全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梁耀傑是她的初戀,以前追她時對她很好,常帶她出遊,帶她吃美食,把它當成寶貝珍視著,他總是對她說著以後要如何跟她一起創業、結婚後一定會好好奉養對她疼愛有加的養父……那些不是夢,是真實的,只不過現在全變成一場空了,梁耀傑來個打死不承認,堅決分手。
死心眼是慕敏敏的罩門,她一直以梁耀傑為天,更不惜為了他和養父鬧翻跑來台北工作,現在她嫁給梁耀傑的美夢碎了,頓時感覺整個世界宛如崩毀了一樣,無法從那過度震驚悲傷的情緒中逃出來。
「你就算哭死,梁耀傑也不會回頭了,一個眼裡只有新歡沒有舊愛的狠心劈腿男,不論你怎麼求情都挽不回,你所做的這一切他只會當笑話看,你的糾纏只會讓他更加厭惡反感,說不定他私底下還同裴又曦取笑你。慕敏敏,我說這麼多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你有志氣點,你甘心繼續被梁耀傑看不起當皮球踢來踹去嗎?」
他這番話狠狠刺嚮慕敏敏已經破碎不堪的心,她的傷口被關天闊的利刃刺傷得更深,血流成河了。
「讓我死了吧,我不要活了。」一刀斃命或許痛快些。
他瞇起眼,語氣更加凌厲,針針見血地喝斥她的軟弱。「笨蛋,就算你選擇了結生命,梁耀傑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他反而會覺得痛快,成天糾纏她的女人死了,他和裴又曦的交往不更光明正大、更順利無礙?」
拿刀把她傷口剮大後,這男人還繼續朝她快痛死的傷口上灑鹽,不過這把鹽一灑下去,的確讓她清醒了幾分。
關天闊說得不無道理,自己現在真的可笑至極,為了一個劈腿男搞得這麼狼狽,連她都好唾棄自己的懦弱。
慕敏敏緩緩抬起蒼白小臉,凝著淚眼巴望著他,以視死如歸的模樣大聲說道:「你心裡還有什麼話,通通都說了吧。」反正心都千瘡百孔了,又被插上好幾把利刃,還灑了好幾把鹽,沒差別了。
他嚴正道:「你必須做改變,再這樣繼續消沉下去別說我了,連路過的野貓野狗都看不起你。」
他打小就喜歡她,現在她遭受欺負豈有旁觀的道理。但前提是他必須發狠敲醒她——她在感情上的死心眼是她最大的致命傷。
這關天闊嘴巴好賤,心好惡毒啊!竟把她批評得一文不值。
「你,想不想報復?」
報、報復?慕敏敏瞪大眼。
「讓梁耀傑另眼相看,讓他後悔拋棄你。」他語氣轉為陰森,替她出氣報仇的意圖無比強烈。
「哼,說得倒容易。」她吸吸鼻子,抹去眼角的淚水和鼻涕,她扁著嘴,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你要不要改用唱的,唱的比講的簡單多了。」
說報復就能報復,哪那麼輕而易舉啊!
見她可憐兮兮又自暴自棄的樣子,他胸口那悶疼感更劇烈,決定換個角度跟她談。
「要不這樣,我幫你找回自信改造你,想辦法替你在梁耀傑和裴又曦面前扳回顏面。」剛剛他有聽見,她企圖想把自己的外貌變得美麗。
改造?「聽起來好像演偶像劇,女主角被拋棄後負氣租了一個王子,王子幫女主角走出情痛的悲傷,改造女主角,讓女主角的前男友超後悔……」她自言自語著。
最近迷上一出韓劇,劇情很灑狗血,但看得很激勵人心,讓她也幻想過一下下,想如法炮製來讓自己有機會在裴又曦和梁耀傑面前一吐怨氣。
但幻想歸幻想,她上哪找王子幫她?
她窮得連鬼都不想理她了,還找王子咧,尤其經歷失戀情傷之後,她小小領悟到,凡事還是靠自己比較穩當。
聽見她的話,他靈光一閃,打蛇隨棍上。「就讓我來當你的王子,改造你讓你重拾自信如何?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議?」
「這……提議很誘人,可是聽起來你好像是比較吃虧的一方,」她不愛佔人家便宜,更不想欠下人情。「何況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