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是在盛怒之中,然而,她眼底的指控與沮喪,卻在在令他心驚。
從來,打擊她就不是他所想要的目的。或許一開始,他是有這麼想過。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接觸,他卻發現到自己無法不受到她的吸引。
直到昨夜他才發現,無論她懂得多少駕御男人的理論和技巧,那也只是紙上談兵。真正的她,純淨得如同一張白紙。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認為她是個心機深沉、閱「男」無數的女人?
他看女人的眼光,從未出錯,而又為什麼,他會錯看了她?
是因為大哥與三弟的事誤導了他?還是,她的言論模糊了他的焦點?或是——他根本早已看出這一切,卻始終不願承認?
這個充滿鬥志與熱情、刁蠻與聰慧的齊小小,現在卻在他面前說出如此消沉的話,完全不像他所認得的她。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嗎?他不禁自責。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人,究竟是想打擊她,還是想激勵她?在他眼裡,他究竟認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所說的,正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不想多作解釋,更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愧疚。「至於說到滿意嘛……老實說,我並不真如你所想的那樣滿意。如果……你可以再多配合一些的話,我想我會更滿意的。」他的唇,斜斜勾起。
喜歡。沒錯,他是喜歡她。或許,比喜歡還要再多上一些。
「你說什麼?!」她幾乎有一股衝動,想一拳揍掉他臉上那該死的笑容;這得寸進尺的男人!他竟還敢要求她更多的「配合」?!
「你當真想聽?」他故意激她。
小小一怔。「有種你就給我說個清楚。」這話,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他/頃勢接著道:「你想靠經營『齊家書苑』賺銀兩,不過,現在卻是一個學生都沒了。既然如此,我認為你應該收拾包袱,跟著我一塊兒去找我那兩個兄弟。至於生活上所需的一切……只要你跟著我一天,我保證,毋須做任何事,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他揚眉。
當然,有些「事」,他是不可能讓她不做的。
「唐威,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你兄弟的事與我無關,要找人你自己去,別扯到我頭上來!還有,你聽清楚了。我齊小小就算是再窮、再苦,也不會去靠男人吃飯,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男人!更何況我們非親非故,我幹嘛要跟著你——」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話聲戛然而止。
「你——你說要我跟著你是什麼意思?」該不會——該不會真是她所想的那樣?!她忍不住瞪大了眼。
「沒錯!正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他望著她,眼底充滿了興味。看來,對於男女之事,她的反應確實是稍慢了些。不過無妨,所有的一切,他——會慢慢地教她。
「你要——娶我?!」她震驚得無以復加。這男人該不是真的瘋了?先是指控她設計他,現在卻又要娶她?「你想娶,我還不想嫁!告訴你,就算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
唐威一怔,跟著皺起了眉心。若不是知道她單純的可以,他或許仍會以為她是在故弄玄虛、欲擒故縱。
「放心,我也從來就不想娶你,你就別太自作多情了。」他反唇相稽。
縱然他無意娶她,但她說的話,卻仍令他感到氣憤。縱使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願嫁給他?!
小小的雙頰在瞬間脹得通紅。「是你——是你自己說的,現在卻又說我自作多情‥你這人簡直——」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齊小小,我所提議的,是要你成為我的『侍妾』,而不是讓你嫁給我!」他直截了當說出,省得再多費唇舌。
要他自破誓言?下輩子吧!
「侍妾?!」她整個人炸起來。「你把我當成什麼?用金錢就可以買到的女人?」他竟——要求她做他的侍妾?!原來他所謂的「跟著他」是這樣的意思廣唐威,你想都別想!我寧可到青樓去賣身,也比做你的侍妾強!」
這話,令他瞇起了眼。「夠了!齊小小。你最好停止對我所做的侮辱。」他的語調在瞬間變得森冷。
「哈!」她忍不住冷笑。「虧你還有臉說。『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相信這話你一定不陌生。唐二公子,想找女人,你找錯地方了!」
他深吸口氣,強壓下怒火。「你不想成親?」
「關你何事?」她反詰。這問題跟上個問題有關係嗎?但這話她卻沒心情問出口。
「你營生的書苑已經垮了。」
「拜你所賜。」
「而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唐威!」她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又如何?那並不表示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你!」
他竟敢拿這點來說嘴!
「你我都不想成親,而你需要銀子、需要一個男人來保護你。我所提供的,正是對你最好的選擇,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拒絕我這樣的提議的。」他看不出她有任何不肯答應的理由。
而光是想到除了他之外,她還會有別的男人,他便覺得怒火中燒。
她是他的女人。除了他之外,他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接觸第二個男人!
「好啊!那你去找你的『任何女人』好了。恕我不奉陪廠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大廳,根本不想再與他多說。
「慢著!」他一伸手,扯住了她。「好!我承認我喜歡你。」
背對著他,小小愣住了。
他——喜歡她?
她緩緩轉過頭。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也承認在這之前、在昨日,是我——誤會了你。」他繼續道。
他承認是他的錯了?
還說是他誤會了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傲慢自大的唐二公子,竟然會向她認錯!
這——是不是表示,他收回了所有對她的惡意指控?表示他承認她是清白的?思及他話中的可能,她的心防整個兒鬆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