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唐逸揚瞪大了眼。他震驚的程度,從他那把不離身的折扇都掉在地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簡直就是——雖然他眼前的兩個人身上的衣裳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然而從他們曖昧的姿勢、衣服上凌亂不堪的縐褶,以及燒紅的臉孔和急促的呼吸看來,沒有人會誤會剛才曾經發生……或即將要發生的事……
二哥和「齊家書苑」的齊小小?他著實被嚇住了。他們……他還以為,二哥一大早出客棧,為的就是要來找她算帳,可怎麼會……算到床上去了引不!他們倆根本連房裡都沒踏進去,這可是在大廳之上啊!
而齊小小,她不是痛恨二哥,甚至兩人還幾乎在「天香樓」演出一場全武行嗎?那現在這情景又是怎麼回事?
「你該死的到這兒來做什麼?」唐威咆哮。
「二哥,我……你跟她……」一時間,他無法決定先說哪一個。
噢——小小埋進唐威的肩窩,幾乎想悶死自己算了。她與他——竟被唐逸揚給撞見……天!她還要不要見人?
老天,他們唐家的男人進別人家裡,難道從不敲門的嗎?唐威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出去!」唐威咬牙,緊緊護住懷中的嬌軀。
「可是我……我有很重要的事——」
「該死的!」唐威暴吼。「無論有什麼重要的事,我都不想聽!你給我滾出去!」這傢伙,就只會壞他的好事!
「好吧。」唐逸揚無趣地摸了摸鼻子,拾起地上的折扇欲往回走。「我這就出去,可二哥,到時你可別怪我沒及時把大哥和三哥的行蹤告訴你啊!」他刻意輕描淡寫地道。
該死!一聽這話,唐威瞇起了眼。「你給我站住!」
一聲大吼,讓背對著他們的唐逸揚,停下了腳步。
「放我下來……」埋在他的肩窩裡,小小悶聲道。
這下,她也不可能躲在這裡直到唐逸揚離開了。雖然她的確很想當自己不存在,或是乾脆隱形算了。
但被撞見了,她總不能不面對現實。
他讓她緩緩落地,極盡溫柔。「抱歉。」他代他該死的小弟向她道歉,也為這突然中斷的歡愉而抱歉。
她一怔。
這是他第二次向她道歉了!而她甚至不明白他有什麼需要向她道歉的。但,他對她的溫柔與重視,卻令她覺得備受鍾愛。
就算這一切都是假象,她也樂於相信。
「二……哥……」唐逸揚險些說不出話來。向來高傲的二哥竟會向一個女人道歉?!而這女人,還是不久前被他視為仇敵的女人!
天!難不成這「齊家書苑」的齊小小果真有什麼通天的本領?她教出的門生收服了大哥和三哥,而現在,最不可能為女人著迷的二哥,該不會也成為她的「戰利品」了吧?
「有話快說,說完就趁早給我滾!」唐威毫不客氣地道。
唐逸揚聳了聳肩,望著被二哥圈在懷裡,連跟他說話都不肯放手的女人,實在覺得太過尷尬和……不可思議。
「我要說的是,今早我派至廣州的人傳來報告,說是在沿海一帶看見大哥和三哥的行蹤,而他們身邊,確實跟著兩個女人。」唐逸揚一口氣說完。「所以,我已經備妥咱們兩人的快馬,二哥,你若要走,我們隨即可以出發。」
「廣州沿海一帶?」唐威訝異。「難道他們想要出海?」他轉向懷中的齊小小。「真是這樣的嗎?」他問。認定她應該知道這事。
「我不知道。」小小搖頭,卻對他的不信任感到不悅。「他們為什麼離開?打算上哪兒去?我全都不清楚。」她的聲調明顯地上揚。「沒錯,如花和可人是我的門生,但這並不表示她們必須向我報告自己的行蹤吧?!你是唐家人,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的兄弟為何要躲著你!」她推開他。
他要去找人了,這表示,他必須要離開她?這樣的想法令她有些不安。或者,他會帶著她一塊兒去?
唐威沒有開口,卻仍將她緊緊箝在懷中,不容她移動分毫。
她的話,有幾分確實。但他卻仍無法完全相信她。
「逸揚,你的消息來源可確實?」唐威揚眉。
「二哥,我想應該不會有錯。事不宜遲,要是真如我們所料,大哥和三哥要出海的話,咱們遲了就追不上了。」唐逸揚不免有些擔心。
「你備了兩匹快馬?」唐威問。
「沒錯,就在齊家門外,隨時都可以出發。」
唐威沉吟半晌,才又開口道:「馬留下一匹,再去換輛馬車過來。」
「馬車?」唐逸揚懷疑他二哥是不是腦子壞了。「二哥,太原到廣州路途遙遠,若要趕路,馬車勢必太慢了。更何況,咱們兩個大男人,還要馬車做什麼?」
唐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開口道:「馬車,是要讓小小坐的。你騎快馬日夜兼程趕到廣州,無論如何,務必把那兩個傢伙給攔下。至於我……」他望向懷中因驚訝而瞪大了眼的女人。「我和小小同乘馬車,隨後就到。」
這話,讓小小垂下了眼睫。他要帶她一塊兒走!這令她不禁欣喜。這表示,至少目前為止,他還不想離開她。而他願為了她搭乘馬車,延誤行程,更令她感到驚訝。那——這是不是表示,他在乎她?
真是夠了!唐逸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二哥,你確定要帶她——一起去?這樣,不好吧?」
竟然還要他一個人快馬先行,留他們兩人在馬車裡卿卿我我,等到他解決完事情才到?天底下的好事,怎麼就沒他的份兒?
帶著這女人一塊兒上廣州?依他看,實在是不智之舉。
男未婚、女未嫁,也沒有任何名分。雖然他唐逸揚並不是什麼迂腐之人,但這樣孤男寡女單獨出行,除非他倆之間已經有了特殊的「默契」,否則怎可能連齊小小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光憑二哥對那齊小小的親熱樣,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關係匪淺。可令他驚異的是,他還真沒見過二哥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任何一個女人。而這女人甚至還曾被二哥視為是唐家男人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