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思入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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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冷笑幾聲,李蘭皋看向一臉凝重的釋斷塵,百般嘲弄的說,「釋斷塵,你的弟子要比你來得有情有義,這個讓你牽掛在心的好徒兒怕是今生今世都要跟著洛斐了」

  釋斷塵清澈的雙目掠過一抹沉鬱,看著緊緊攙扶著李洛斐的釋心澄,又望向冷艷的李蘭皋,一聲長歎壓抑在他的胸口,久久不散……

  夢裡。

  連娟細掃眉,終日兩相思。為君憔悴盡,百花時……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總是長相思。

  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靠坐在樹蔭下方乘涼,手裡捧著一本藍皮書,讀得十分入神。

  「心澄,你在讀什麼?」忽然,俊雅的白衣男子從樹的另一頭彎身下來,溫聲問道。

  少女笑裡藏嬌,巧笑倩兮的遞出手上的書本。「師父,方纔我在外頭撿到這本詞集……」

  釋斷塵收斂笑容,一把搶過書本,當著少女的面,將書本撕毀。

  他神色嚴厲,不顧少女一臉驚嚇,怔怔望著地上那團紙屑,大聲斥責,「心澄,佛門重地,不准許你讀這種淫靡的書!」

  「可是師父,我……」抽抽搭搭的,釋心澄哭了。儘管似懂非懂,可是她就是喜歡那詞句裡的唯美意境,這樣也有罪嗎?

  「罰你今晚跪在佛堂背誦本願經一百回,聽見了嗎?」

  「為什麼?我又沒有錯,這書本來就是讓人讀的,憑什麼我要受罰?」

  「一百四十回。」

  釋心澄抬起淚濕的雙眼,滿臉委屈,蹲下身,抓起一把雪白的紙屑,百般不情願的奔離後院。

  從那個時候起,她不曾再碰過詞集。

  情啊,愛啊,在潛龍寺裡未曾耳聞,那裡只講善與惡、是與非?,無善無惡是聖人,善多惡少是庸人,有善無惡是仙佛。

  可是師父呀,她曾經思索過,李洛斐眼中有善,儘管極淺、極淡,他的惡也是苦於身世所逼。

  那麼試問:他真的是邪魔外道嗎?能不能將邪魔的定義放寬一些?她不覺得他壞啊……

  「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朦朧的睡夢之中,釋心澄聽見有人在房內吟唱,睜開惺忪的雙眼,撐起酸軟的四肢,折腰坐起身,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她看見笑彌勒手裡翻弄著一本詞集,一如往常,圓圓的胖臉堆滿了笑意,當真像極了一尊彌勒佛。

  「師伯?」她怔忡片刻,反覆揉著眼睛,以為自己在作夢,確定不是夢境之後,欣喜若狂的跳下床榻。「真的是您!您沒事吧?」

  笑彌勒笑嘻嘻的合上詞集,任由小姑娘拉起自己的雙手。「小心澄,我好得很,一點事也沒有,幸好碰上你師父和蘭皋出手相助,否則我大概也別想再見到你了。」

  釋心澄笑了笑,想想不對,趕緊追問,「李洛斐怎麼樣了?」

  「小心澄,你別急,洛斐正讓神龍寺的弟兄們幫忙療傷,他傷勢極重,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好得了。」笑彌勒拍拍她的肩頭,「你心神未定,體力透支,也該好好靜養,別只顧著擔心洛斐,他是個惡人,惡人自古都很長命。」

  驀地,她握住笑彌勒胖胖的手腕。「師伯,您和洛斐究竟是什麼關係?」

  笑彌勒沒想到她會這般好奇,有些無奈的說:「小心澄,你真是不肯死心哪!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微不足道的角色也是有重要性的,您就跟我說吧!我保證不向任何人透露。」釋心澄央求著。

  笑彌勒神情黯然,歎口氣,低聲說道:「我……不過是個看不破紅塵的假僧侶,對一個已經作古的死人至今依然念念不忘的癡情傻子。」

  釋心澄愣住,自然而然的聯想起來,隨即恍然大悟。「師伯,難道您……」

  「沒錯,我愛慕的人便是李曼,而多情者是不以生死易心的。當年,是她在臨終之前托付我,幫忙照顧她的兩位遺孤,而我能為他們姊弟做的,也不過是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原來如此,難怪您為了幫洛斐,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

  「其實我根本沒有資格遁入佛門,只能當個不倫不類的俗講僧。」

  「師伯,您這又是何苦呢?師父說過,唯有看破紅塵的人,才能解除所有俗世苦痛,拋除愛恨嗔癡,才能卸下身上的包袱枷鎖。」

  「小心澄,我是個不夠資格談佛家義理的假和尚,看不破紅塵,只好躲到紅塵之外,但是這些年來,我多少也從中悟出點道理了。」

  第8章(2)

  「道理?什麼道理?」她迷惘。

  「情必近於癡而方始真,而天地如果無情,則不生一物,生生而不滅,是因為情不滅的緣故。沒有人可以真正的看破紅塵,因為只要是人,都有情有愛,所謂看破,只是刻意的割捨,並不是真正的脫離。」

  「只要是人,都有情有愛……」釋心澄喃喃重複他的話,心神飄遠。

  「笑彌勒師叔,您說這些話是觸犯佛戒的。」

  釋心澄回頭,看見釋斷塵站在禪房門口。

  笑彌勒拍拍額頭,笑道:「欸,瞧我糊塗的,竟然開始胡言亂語。這聲師叔我擔待不起的,小弟兄年紀輕輕就足以和西少林的方丈平起平坐,反觀我只不過是一個俗講僧,羞愧、羞愧啊!」

  「師父。」

  「心澄,你過來。」釋斷塵輕聲命令。

  釋心澄惴惴不安的迎向師父,身後卻傳來笑彌勒的聲音——

  「時候也差不多了,你也該向咱們單純的小心澄說出實情了吧?」

  她聽得一頭霧水,傻傻的望著師父,看見他平緩的面容開始起了陣陣波瀾……

  就像那日在酒樓的李洛斐,心事重重,有苦不能訴出的模樣。

  難道師父有什麼事情隱瞞著她?莫非又是和五蘊心法有關?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腳步,「師父,您告訴我,究竟五蘊心法是什麼?為什麼那些人要拚死拚活追著您討?還有,師伯說的實情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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