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前廳的赫連璟皓一看到他走出來,連忙迎上前問:「聽說秦大人遭人暗中下毒,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自從赫連璟皓開始關注秦月汐的一舉一動之後,秦思遠的案子,也被列入他關心的範疇之內。
「幸好發現得及時,秦大人目前沒事。四皇兄,你今兒個來我府上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他澀然一笑,「好歹秦姑娘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父親出了事,於情於理,我都沒辦法置之不理……」
這時,寢房裡傳來一陣尖叫,「璟聿,不要……」
兩人同時一怔。
下一刻,赫連璟聿頭也不回的直衝回房。
秦月汐從夢中驚呼而醒,眼神狂亂,表情呆滯。
一看到他進房,她一頭撲到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彷彿一鬆手,這個男人就會像空氣一樣消失不見。
「怎麼了月汐?是不是又作惡夢了?」
那聲璟聿,是他從未聽過的稱呼。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呼喚他的名字,可那口吻,就像相處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樣熟悉而親切。
秦月汐的確是作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夢,夢中的場景很凌亂,但讓她被驚醒的那一幕,是因為她自己深愛的男人被亂箭射死。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作這個夢,但那畫面極為真實,讓她沒來由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她感受到他的體溫,確定他安全無虞,狂亂的心跳才慢慢平息下來。
兩人就這麼緊緊抱著彼此。
默默跟了過來的赫連璟皓,透過珠簾,漠然的看著這一幕,久久無語……
這起下毒事件,雖然害秦思遠險些喪命,但與此同時,赫連璟聿也更有理由相信,背後的真相肯定另有其他。
事發之後沒多久,柳康便將下毒之人繩之以法。
經過仔細拷問輪番盤查,幕後兇手終於真相大白。
謀害秦思遠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在戶部任職的一個官員,李德青。
因為的任戶部尚書徐大人告老還鄉之前,親自舉薦秦思遠就任戶部侍郎,這讓原本該坐上此位的李德青,與這個覬覦多年的官職失之交臂。
恰巧今年的中秋宴,秦思遠因為閨女秦月汐在皇上面前討到了功勞,更加引起他的嫉妒和憤恨。
所以趁著汝州受災之際,身為下屬官員的李德青,終於逮到機會踩了秦思遠一腳,並成功將他送進大牢。
本以為秦思遠貪污入獄必死無疑,沒想到麒麟王居然插手為其申冤。
為了避免將來事情敗露,情急之下的李德青才收買獄卒,暗中投毒。
他被抓到刑部受審,擔心遭受皮肉之苦,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犯罪過程交代個清清楚楚。
最後,刑部帶人去他供出的地方一挖,那失蹤的三十萬兩白銀,果然被原封不動的找了回來。
秦思遠因此無罪釋放。
整日以淚洗面的秦夫人,一見到被關押多時的夫君,夫妻倆忍不住抱頭痛哭。
秦月汐也在爹回府之後,仔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就怕這陣子的折磨會留下什麼病根。
他被妻女緊張兮兮的樣子搞得十分無語,安慰了好一陣之後,才平息了秦夫人涓涓不斷的眼淚攻勢。
滿心的擔憂一解除,秦月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去感謝赫連璟聿。
就連父親也不只一次說過,多虧麒麟王從中幫忙,不然就算他被釋放出來,在刑部走過一遭,不死也會脫層皮。
她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於是在她爹安全回府的第三天,便提著禮物,來到麒麟王府登門道謝。
看著桌子上擺放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赫連璟聿忍不住問:「這些都是什麼?」
秦月汐一一個指著禮物,「上好的絲綢、補身的藥材、名貴的字畫,還有一些胭脂水粉、金銀首飾……」
說到最後幾樣的時候,他被她給氣樂了。
「秦月汐,你送我這些東西做什麼?」
她輕輕咳了一聲,「這些東西都是我爹娘命我送來的。」
「那你爹娘為什麼要送我胭脂水粉、金銀首飾?」
「我娘說,將來你娶妻的時候,這些東西應該用得上……」
「用得上用不上,那不是我說了算。」赫連璟聿邪氣的看了她一眼,「這些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你喜歡嗎?」
秦月汐被他問得臉色一紅,「這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事?」他不滿的一哼,「你該不會以為,我之前費了那麼多力氣幫你救你爹出獄,是出於所謂的友情吧?」
赫連璟聿緩步跟到她面前,一手勾住她的下巴。
「我並不是一個偉大的男人,從小到大,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想法和目的。這次我肯出面幫忙,最終的目的很簡單……」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爹惹上官司驟然入獄,不過就是提供了我一個盡快得到你的機會而已。不管你相不相信,明月閣你我之間再次相逢之後,我心底便很明確的知道,今生今世,對於你,我赫連璟聿誓在必得。」
她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告白嚇了一跳。
上一世的赫連璟聿,也曾用這種霸道又自負的方式向她表明愛意。
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對自己的感情。
在她爹入獄中毒、自己最可憐最無助的時候,是這個男人時刻陪在她的身邊,給她鼓勵、給她安慰,甚至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和無理取鬧。
「月汐,你到底在抗拒什麼?」
她茫然的抬頭,看著他那雙佈滿複雜神色的雙眼。
是啊,她到底在抗拒什麼?
這一世,赫連璟皓活著、蓮貴妃也活著,在她深愛男人的心底,沒有仇恨與怨懟了,那麼,為什麼她還要拚命抗拒著他的情意和關懷,非要將他拒之自己的心門之外?
可是,她真的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接受他即將帶給她的種種改變嗎?
不久的將來,他將成為金晟王朝的皇帝,但她真的不想再成為皇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