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他親手將戶部侍郎黃世榮繩之以法,同時也給那些坑害百姓的官員立了一個下馬威。
表面上,大伙都對他以禮相待。
私底下,卻沒有幾個人願意與他做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大臣們的錯覺,白孤辰入朝為官,似乎不為名也不為利,他只想透過自己的雙手,將那些不法官員全部斬殺得乾乾淨淨。
曾經有名官員私底下給他塞銀子,希望他能給個方便,讓大家都有利可圖,結果這名官員被他當場揪出,送去刑部,以行賄之名,革除了官職。
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用真金白銀來收買這位御史。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朝中才會被大部分官員們孤立。
不過對白孤辰來說,他並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眼中。
他做官的宗旨就是,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君、無愧於民。
安順王倒是好言相勸了幾句。
「做人剛正不阿是件好事,可是一旦過了頭,便會在無形中替自己樹立敵人。白大人,本王今日之所以會對你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你本來無錯,可就錯在做事太獨斷專行,不給人留餘地,這樣下去,吃虧倒楣的,是你自己。」
酒過三巡,安順王的話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白孤辰卻始終保持著一份清醒,「王爺此言有理,可下官性格如此,怕是一時半刻無法改變做人的宗旨。再說,那些官員如果不想走上毀滅之途,便做好自己的本分,切莫因為私慾而做出對不起天地百姓的惡事,否則,下官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法亂紀的官員。」
安順王哈哈大笑,點頭道:「有理有理!來,咱們繼續喝酒。」
兩人又聊了將近半個時辰,安順王終於不勝酒力,醉得一塌糊塗。
府裡的管家忙招呼下人將王爺扶進房裡休息。
白孤辰見主人家已經醉倒,便起身告辭,才正要舉步,便看到郡主李紫媚緩緩步來。
「白大人剛剛也喝了不少酒,這個時候出府,定會頭痛難受,這是我吩咐下人專門給白大人準備的醒酒湯,白大人不如喝上兩碗,待酒勁過去,再離去也不遲。」
他酒力勝人,有千杯不醉之名,所以就算剛剛被安順王灌著多貪了幾杯,此時仍舊精神奕奕和正常人無異,便禮貌地拒絕了她的提議,「郡主不必多禮,我現在並不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而且久留於此,始終於理不合。」
李紫媚嬌笑,「有什麼於理不合的?你是我父親請來府中作客的,多貪幾杯,就算留在王府小住一陣也沒什麼說不過去。」
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父親能灌醉白孤辰,好有借口將人留下來與自己培養感情,沒想到他沒被灌倒,倒是父親醉得不省人事。
白孤辰自然明白她的那些小心眼,不過他並不準備如她所願,而且他對她也沒有半點好感。
「郡主的好意思白某心領了,但白府離王府本就不算太遠,再者,若我回去得晚了,怕是府上會有人擔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怕是不能在王府久留了。」
李紫媚聞言,臉色一變。
「白大人說府中有人會擔心,指的可是那位秦姑娘?」
他點頭道:「的確是她。」
「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面對她不客氣的詢問,他也回答得十分直接,「月汐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她冷笑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秦姑娘似乎來歷不明吧……我倒是聽說,她好像是白大人出海抓人的時候遇到的姑娘,當時她就在黃世榮的官船上,好多人都在傳,她是黃世榮從青樓買到船上尋歡作樂的玩物。」
她早就暗中派人調查過秦月汐的背景,卻發現查不到關於她的任何資料,如今正好拿這事來壓他,希望他能因此改變想法。
這句話頓時令白孤辰心生厭惡,他不客氣地回道:「郡主出生富貴人家,從小自然也是受過禮儀熏陶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望郡主自重。郡主也說了,那些只不過是傳言罷了,正所謂傳言不可信,郡主又何必用如此卑劣的方式,來抹煞旁人的清白?」
李紫媚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說出如此重話,當下也來了脾氣。
「那我倒是想問問白大人,你府上的那位秦姑娘既然並非外界所傳,是個承歡於人身下的玩物,她又出身於何人府上,家世為何?」
「她的家世如何恕我不便透露,我只想告訴郡主,月汐是要與我過一輩子的女人,貧窮也好、富貴也罷,那些對我來說,不過就是浮雲而已。至於郡主與我毫無關係,關心這些事倒有些超出你所管轄的範圍了。」他又不客氣地續道:「時候不早了,郡主不必遠送,告辭!」
她看著他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背影,突然揚聲說:「上次在酒樓,白大人用一把匕首斬斷了那條毒蛇,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那把刻有鶴形圖案的匕首,十幾年前似乎是朝廷命犯柳志誠的私人所有物。」
當李紫媚說到這裡的時候,很明顯看到白孤辰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勾起一抹得逞又得意的笑,續道:「不知道白大人對柳志誠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想當年,他也是我東月國的一員猛將,那把匕首還是先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賜給他的聖物,那把匕首看似普通,卻削鐵如泥、非常鋒利,可惜他卻犯下誅殺同僚的重罪,被先帝下令誅九族,然而令人狐疑的是,柳府的七公子、當年只有八歲的柳若白,卻莫名失蹤了……」
白孤辰終於轉過頭,深深看了李紫媚一眼。
「你說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笑了笑,「有沒有關係,你我心中都明白。雖然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才剛出生,不過幾年前,我從爹所保留的紀錄,將這件案子從頭到尾看了個仔仔細細,那把鶴紋匕首,當今天下只有兩把,一把在柳家,而另一把,則在我們安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