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東宇拉起妹妹,真心地微笑。「我們來去慶祝一下,請你吃大餐!走吧!」
「大餐倒不必,我想吃『院子餃子館』。」她目光帶著淺淺淚光。
他點了點頭。「對我來說,『院子餃子館』就是大餐,而且,它也最適合今天,我們一起去。」
「院子餃子館」是一家老店,以前他們兄妹考試考高分,父母就會帶他們去吃,其實味道並不特別,也不是什麼名店,可是那裡卻最有家的味道。
因為曲寧寧是孕婦,曲東宇難得小心翼翼地護著她走路,她不禁吐槽。「哥,你很誇張欸,我很勇壯的不用你扶著啦!」
曲東宇擰著眉,沒說話,寧寧索性將手勾住他的手臂。「這樣行了吧?」
兄妹倆一起走進夜裡,曲寧寧開心地唱著歌,活潑得像個無憂的孩子,而曲東宇始終帶著溫柔笑容,由著她耍鬧。
這一幕,被不遠處還來不及下車的谷雁安看見。
原來他也會有這樣溫柔的表情,夜風帶來那女子清甜的歌聲,他卻沒絲毫不耐,任女子依偎,刻意將她護在內側走道,為她遮風擋雨。
很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樣,卻因角度關係看不清楚,也或者,那股胸口的痛意讓她無力面對追究。
谷雁安連呼吸都好痛,她咬著唇,覺得很不堪,她就那麼在乎這個曾放棄自己的男人嗎?!
早上才決定試試看,晚上就夭折,明明是一天內的戀愛,怎麼胸口那麼悶?
谷雁安閉上眼,清楚明白到,戀情萌芽不止一天,而是日積月累下來的,才會那麼痛,是她明白得太晚。
然而也發現得太晚。
他已經有對象了,一想到剛才那幕,撞見他護著一個女人走在長街上,那呵護的模樣,對比起自己,就很心冷,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衝去愛的勇氣,剩下冰涼的心酸。
她是貪心的人,習慣一個人的好,就會要求更多,習慣他陪,所以難以忍受他陪別人,她太嬌氣,佔有慾太強,就算只是一件洋裝,她都不想跟別人撞衫,更何況是一個男人。
她恍惚地回到家,在家門口遇見鄰居狄先生。
狄先生穿著休閒衫,看起來慵懶迷人,他訝異地看著她。「谷小姐,你怎麼哭了?」
她哭了?
纖手撫上臉頰,觸及那冰涼的淚,谷雁安用手背擦去淚水,努力揚起甜笑,望著狄先生。「不好意思,狄先生,請問你的名字是……」
這問題很突兀,她知道。
可是這一刻,就如窒息的人逮到一絲空氣般,她想要大口呼吸,眼前的狄先生可能會是一個避風港,她有些失去理智了,急著想知道多一些狄先生的事情,或許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該問狄先生的工作,該聊聊狄先生對這裡居住環境的感想,可以談談樓上養狗的住戶是不是也吵到他?
可她腦袋斷線中,脫口問出的竟是狄先生的名字。
狄先生瀟灑一笑,不以為意。「狄從北。」
狄從北?
谷雁安眼睛一亮,窩的天兒呀,狄先生是從北邊來的?!
狄先生不是從北邊來的,他老家在高雄,祖父是從中國過來的,如果這樣也算是從北方來的話,那可以勉強構得上邊,但如果大家都是從山頂洞人變來的,那不就都是北方來的?
狄先生有三個哥哥,從東從西從南,他最小,名曰從北,沒想到正好遇上谷雁安,她如獲至寶的目光讓他驕傲又害怕。
驕傲的是有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珍惜,好像跋山涉水終於找到他這個寶貝;害怕是因為這又不是武俠片,他也不是隱士高人,難道此女有何所求?
谷雁安的確心懷不軌,發現曲東宇有對象後,她憤而朝狄從北進攻,照三餐關心他,愛心食物沒少過,一個禮拜以來,狄從北被喂胖了兩公斤,帥勁少了一點點。
「雁安,你真的好會煮菜喔,我這樣真的好嗎?胖起來很難看耶。」狄從北苦惱地望著落地窗裡自己的倒影,肚子真的大了些。
「胖一點比較有福氣。」她看著狄從北高壯的身材,跟某人差很多,選男人就是要這樣才對,又高又壯有肩膀,像曲東宇那樣精瘦簡直就是營養不良!
都一個禮拜了,她沒跟曲東宇聯絡過,他也沒有主動聯絡她。
是不是在他心中自己沒那麼重要?她每天都如深宮怨婦,哀怨地看著手機有沒有來自他的訊息……
她盡量將注意力放到狄從北身上,可是為什麼心裡的煩躁與苦悶沒有消失?她坐在狄從北旁邊,連電視都欺負她,重播上次跟曲東宇一起看的鬼片。
「哇靠,超恐怖!哈哈哈哈哈,這邊好好笑,如果是我的話,知道房子裡有問題早就落跑了,還繼續往裡面走,鬼不抓他抓誰啊?」狄從北把鬼片當搞笑片看,笑得前俯後仰。
谷雁安瞥了電視一眼,正巧看見從衣櫥上跳下來的妖怪,鏡頭大特寫,她發出尖叫,狄從北連忙摀住耳朵,離她遠一點。
他逃之夭夭的行徑,實在是……谷雁安搖頭,站起來打了哈欠。「我要睡了,晚安。」
狄從北聳聳肩,臨走還從桌上端了碗涼拌涼粉,谷雁安走在他後面送客,準備他走了後鎖上門。
本來以為這個狄從北跟外表一樣是高大挺拔的男子漢,但最近跟他相處下來倒覺得就跟哥兒們相處一樣,打鬧有餘,曖昧不足,不對,比起哥兒們來說,狄從北更像是姊妹淘……
打開門的同時,狄從北低呼一聲,被站在外面的男人嚇到,他拍了拍胸口。
「嚇死我了,怎麼不按電鈴?」
曲東宇還沒從看見狄先生自谷雁安家裡走出來這幕的驚嚇裡醒來,他望著狄先生身後的谷雁安,她穿著背心跟短褲,外披一件睡袍,長髮束起,一副居家樣,他們已經那麼熟了嗎?!
谷雁安也很驚訝他的突然出現,下意識推了推狄從北,狄從北又看了曲東宇一眼才離開,玄關剩下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