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們圍在鋼琴旁,有的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柴秋璃的十指如蝴蝶般在琴鍵上飛舞,也有一些好奇的看著鋼琴內部,不明白為什麼打擊槌敲打在弦上,就會發出不同的聲音。
演奏的曲子一首又一首,貝森朵夫柔和的琴音搭配她的琴藝,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
約莫過了四十分鐘,柴秋璃的練習到了一個段落,當她敲下最後一個音符,回過神來,對圍繞在身旁的小朋友們露出微笑,正要說幾句話時——
啪啪啪啪!
莫名一陣突兀又吵人的掌聲從琴室門口傳來。
是誰?基金會裡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練習結束後不愛掌聲的,而且這個掌聲感覺非常刻意,秀眉輕攏,回頭,意外看見柯政皓站在門口,她的表情瞬間一沉。
「彈得好。」柯政皓風度翩翩,像個王子般。
圍繞在鋼琴旁的小朋友有男有女,女孩子們不約而同地臉頰酡紅,眼光迷戀的望著他,彷彿看到故事書中的白馬王子現身了。
柴秋璃沒好氣的想,柯政皓也就只有那張臉好看了,他的心醜陋無比。
「你來做什麼?」她擺出高不可攀的姿態,拒絕他的接近。
「來看看你。」他有風度的輕笑。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柴秋璃只要一看見他,火氣就會直冒。
什麼東西?她跟他很熟嗎?見過幾次面?講過幾次話?憑什麼在她父親面前表現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噁心死了!
「如果半年前的演奏會是你上台表演,我想,一定會更加精彩。」柯政皓並未因她的排拒而不悅,依舊保持微笑。
「你煩不煩?」她就是看不慣他那副裝模作樣的嘴臉。
她絕對不會忘記,在她的告別式上,姍姍來遲的柯政皓那副完全不尊重亡妻的態度,草草上香,沒有正眼看她遺照一眼。
越用冷靜的眼光看他,越覺得前世的自己有眼無珠,怎麼會相信他的甜言蜜語?
「院長跟我說過了,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控制我的心意,我答應了院長的請求。」柯政皓直視著她的雙眸,表情極為誠懇,「你有喜歡的人,我明白你短時間內心裡不會有我,甚至憎恨我的存在,但是我對自己有信心,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願意給你時間,我們會做一對幸福的夫妻。」
是啊,幸福到被你殺了都不知道!她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順便又在腹誹了一下。
柴秋璃先讓小朋友們出去,才站起身走向柯政皓,半分笑意也沒有的美眸緊瞅著他那雙太過熱烈的眼神。「動作真快,不愧是柯醫師,我父親才向你透露希望你可以成為他的女婿,你立刻就來基金會露臉,讓大家都認識你了。」
柯政皓心一驚。「柴小姐……」
「我知道你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她才懶得聽他的廢話,那些噁心的承諾、保證,都是假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五官甜美、身材纖細,但卻有著堅毅神情的女人。
依照他的印象,她應該是養在深閨,不知人間疾苦,對任何人都沒有防心的女人,只要對她好一點,她就會把心都掏出來,簡單來說,就是個笨女人。
可現在她卻像變了一個人,怎麼會這樣呢?
柯政皓自認從不會露出破綻,也沒有人發現他始終戴著假面具,且大家都樂於圍繞在他身邊,成為他的朋友,為什麼她會討厭他呢?
她的態度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以及對她的在意。
這個女人太有趣了,無論是柴氏醫院或柴秋璃,他都要定了!
柯政皓回以微笑。「我想我也應該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能阻擋我的路。」
「是嗎?」柴秋璃冷笑,覺得他自信過了頭。
「我知道你最愛的男人就是院長,他大病初癒,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時候,如果……他不小心惹上牢獄之災,不知道他虛弱的身體能不能撐得過?」
她立刻駁斥,「我父親向來潔身自愛,你可不要亂說話!」
雖是這麼說,可看著他那胸有成竹的得意神情,她的心頭頓時竄起濃濃的不安,該不會他手上握有父親的把柄?
「我當然知道凡事講求證據,所以我才會這麼辛苦的牽線,我想過不了多久,一些知名人士內線交易的消息就會傳出來,很不幸的,你父親牽扯其中。」
內線交易?父親是有投資股票,可怎麼會……電光石火間,柴秋璃想到數周前,柯政皓提過要介紹一位股票上市公司的老闆給爸爸認識……天哪,不會吧?
「我手上握有你父親跟對方高層見面、大量資金流動的證據,而且還是我一手促成的,你說你知道我要的東西是什麼,你會給我的,對吧?」柯政皓這時也懶得再掩飾,展露出邪惡的那一面。
柴秋璃握緊了拳頭,極力忍住衝上去狠揍他一拳的衝動,他完完全全捏住她的弱點,讓她無法抵抗。
「婚前怎樣都無妨,但是婚約一旦確定了,我希望我們都能對婚姻忠貞,至於感情嘛,可以再慢慢培養。」
「忠貞?」她不屑地冷哼一聲,要不是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可怕的手段,她真恨不得直接戳破他跟白巧萍的姦情。
「至於你那位朋友,歐先生,我相信你會好好處理。」柯政皓始終面帶微笑,可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畢竟我無法保證如果是由我親自出手,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威脅我?!」柴秋璃氣得拳頭緊握,指甲都深深陷進掌心裡。
「你說呢?」他挑釁地一挑眉。
「你倒是不在乎在我面前露出你的真面目,不怕我告訴我父親嗎?」她咬緊牙根,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示弱,可她也很清楚,父親是不會相信她的,只會認為她是不想嫁給柯政皓而胡亂找理由。
「請便。」柯政皓嘲諷地笑出聲,有恃無恐。「既然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夫妻,讓你知道我真正的模樣,我們才能過一輩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