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司沒說話,逕自拉著她的小手一同到餐桌上吃飯。
「電話誰打來的?」杜綿綿見他神色不尋常,似乎被剛才的來電困擾著,又再問了一次。
「嗯……」要這麼說呢?唐天司反覆琢磨著該如何開口。
他那沉吟的態度,令杜綿綿更加好奇了。
「究竟怎麼了?」停下吃飯的動作,她定眼看他,等著他開口。
「是爺爺,他老人家受傷了。」他徐緩地說出口,一雙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細心地觀察她一切的反應。
爺爺?
「怎麼回事?傷得重不重?」杜綿綿露出擔憂的神情望著唐天司,這是與他結婚以來,她第一次面露憂色。
她從沒見過唐天司口中的爺爺,就連兩人的婚禮,他老人家也未曾出席。
婚前,唐天司就已向她坦誠,爺爺並不認同他們的婚事,原因他並未詳實說明,但他表示,娶她為妻的決心並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他相信他,並嫁給了他。
「別擔心,爺爺的座車與人發生擦撞,他老人家只有手腳輕微擦傷,並無大礙。」他柔聲地說,並不希望她為此事而憂心。
「既然不礙事,為何你的眉頭還是皺著?」他伸出纖纖五指,有些故意地戳戳他皺起的眉心。
他抓下她的手,正色地看著她,「爺爺他希望我們回大宅陪他住段日子,或許一個月至兩個月,直到他的傷好為止。」
她應該會拒絕吧?他定眼望著她,等著她的拒絕。
「好呀!」但他卻聽到乾脆得令人詫異的回答。
什麼?她的回到令唐天司感到訝異,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她真的願意與他回到大宅住上一段時間?
這次的車禍意外並不單純,基於安全上的考量,搬回大宅是最好的選擇,但若她不願意搬回大宅也無妨,他另有打算。總之,無論待在哪,她都是安全無虞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點頭答應。
「你不好好考慮一下嗎?畢竟我們新婚燕爾,兩人世界都還沒過過癮呢!」這下子,反倒是他遲疑了。
「沒關係,只是小住一陣子而已,怎麼?你不想回去?」杜綿綿笑笑地將問題扔回給她的親親老公,因為他的確是一副不想回去的樣子。
「沒有。」
才怪!
第4章(1)
杜綿綿終於明白,為何唐天司將祖屋稱為大宅,顧名思義,就是大大的宅院,只不過它大的程度遠遠超乎她的想像罷了。
現下,她只有一個想法——好誇張,好離譜哦!
「怎麼不說話?緊張嗎?」察覺她的沉默,唐天司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裡。
看來,她是被眼前的建築物給嚇著了。莫怪她會有這種驚嚇的反應,一般的住家怎會有七十個房間、四十二套衛浴?
杜綿綿輕搖著頭。
剛進大門,第一個迎接他們的是宅裡的管家——嚴叔。
「我為你介紹一下,他是嚴叔,宅裡的總管家,嚴叔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唐天司嘴角微揚,眼裡有著暖意,明顯看出他跟嚴叔就像是自家人一般親近。
「少夫人你好,往後有任何事情待辦,只需交代我一聲就行了。」嚴叔人如其名,態度十分嚴謹,一張標準的教官臉,臉上線條無比僵硬,卻連點笑紋也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愛笑的人。
那一聲「少夫人」,叫得杜綿綿渾身不自在,她一點也不愛這生冷的稱呼。
「叫我綿綿就行了,嚴叔。」即使對方臉上如履百年寒冰,但杜綿綿仍是露出陽光十足的笑靨,一點也不被凍著,嚴叔的嘴角似乎微扯了一下。
「爺爺呢?」唐天司問道。
「我這就去請老爺過來。」語畢,嚴叔立即消失在大廳內。那無聲的腳步加上迅速的身影,一點都不是年近六十的人應該有的敏捷。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杜綿綿手指著嚴叔離去的方向問著。
真是怪咖一個!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管家就如此嚴謹不苟言笑了,那主人家呢?
唉……
「嚴叔只是不懂表達情緒罷了,他其實是一個軟心腸的老好人,而且他喜歡你。」唐天司輕聲說道。
「是嗎?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他剛才笑了,你沒看見嗎?」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有嗎?是什麼時候的事?」杜綿綿皺著眉問。
嚴叔從頭到尾都是面無表情,甚至看不出一點私人情緒,沒道理他看見了,而她卻什麼也沒看見。
見她滿是不解的神情,唐天司好心地為她解惑。「下回要是見著嚴叔左臉抽動,就表示他在笑。」
「哦!」杜綿綿心底忍不住暗自嘀咕:那哪是笑?是中風的前兆吧?
當嚴叔再次回到大廳,身旁多了一位老者及一名年輕女子。
「爺爺。」唐天司朝老者喊道。
聽聞丈夫對老者的交換,杜綿綿也順從乖巧地跟著喊道:「爺爺。」
對杜綿綿的叫喚,唐磊充耳不聞,銳利的雙眸像在估量物品似地不斷打量著她。
而杜綿綿即不閃也不躲,甚至還抬頭挺胸迎視老人家不善的目光。她心想,要看就一次給他看個夠,她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小媳婦!
「這就是你挑的好女孩?太過瘦弱了,一點自保的能力也沒有,根本無法勝任唐家女主人的位置,我們唐家只允許強者生存,懦弱無能者只會是累贅,哼!」
這話擺明掀起杜綿綿不中看更不中用,最後他甚至從鼻腔內重重哼了口氣,那態度可說是十分傲慢,非常地瞧不起人。
聽到唐磊的批評,杜綿綿有些錯愕,心裡很替自己叫屈。
她是長得瘦小了點,但也沒有他口中說得那麼不濟吧?這麼以貌取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無辜遭受到批評,雖然很委屈,但杜綿綿抿著唇不發一語,端看唐天司如何回應。
唐天司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安撫,望著她的眸光更是柔情萬千,但當他的視線一個轉移,溫柔不復,取而代之的事冷冽凍人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