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娶個嗆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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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4 頁

 

  本來,他是可以等到明日祭塔時,和鷹一塊兒上去看個究竟,但他等不了。事實上,他一刻都不能再多等了。

  向來,白塔巫女是住在最高的塔頂,隔著一千零八百階的樓梯,與世隔絕。當然,這回他可不會蠢到真去爬那些階梯。使出輕功,輕鬆地飛躍上塔,只要腳下有東西站,他便可以一層層直達頂尖。

  到了!

  他攀住窗緣,調節呼吸,然後探看裡面的情況。

  一片闃黑。

  從來,他都不曾注意過這座白塔,更不曾想到裡頭會住著什麼樣的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但現在看來,這白塔裡、比他所想得要大得多。

  輕推開窗口,他悄悄落進塔內,摸索著可能的方向。此時,隱約自雲層中透出的月光灑人塔內,讓他稍稍可辨別塔裡的方向。

  塔中央,是個祭壇。通大的屋頂,頂上是透明的屋瓦,隱約的月光便是自尖頂直透屋內。但除此之外,塔裡甚至沒有一絲燭光。

  難道,巫女都不怕黑的嗎?他微微揚眉。

  左右各有一扇房門,他不大確定哪一間才是正確的.出於直覺地,他先選擇了右邊那扇門。

  咿——呀——

  推門進去,縱然極小心,但老舊的房門仍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他倏地停下動作。床榻上躺著一個身影,然而這樣的聲響卻未曾擾醒她。

  她。

  是的。床榻上明顯躺著的是一個女人。他的心跳在瞬間加快。信步上前,卻又在接近時,猶豫地停了下來。是她嗎?他有些忐忑。如果是,他該——拿她怎麼辦?

  他屏息靠近。月光,恰恰好落在床榻上。

  喝!他整個身子猛地一震。旋即,才又恢復了放鬆的姿態。

  望著床榻上清楚的人影,半晌,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再轉身步出房間,重循原來的路子回去時,他腳下的步子異常輕快。

  原來,白塔巫女是個年近四十的蒼白女人,而不是他所以為的她。

  他整個兒鬆了一口氣。但旋即,想起了另一間房裡的巫女,他的神情轉為凝重。緩緩旋身,他轉向左邊的房門。

  喀啦——突如其來的聲響令他停下了動作。

  他猶豫著,不確定該不該繼續留下查看另一個可能性。但越來越清楚的腳步聲卻逼得他不得不立即作出決定。

  該死!他不能被發現。如果對方不是百合,他就闖下大禍了。但如果是呢……

  沒有時間了。轉向一旁的窗子,他半跨出白塔。

  不。百合應該不會是白塔巫女才對。至少,他已經排除了其中一個可能,剩下一個……應該不至於這麼湊巧吧?他試圖令自己安心。

  或許除了白塔巫女之外,還有其他沒人知道的巫女存在;也或許,她根本不是巫女,只是具有一些特殊的異能。

  沒錯。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他躍出窗子,順手半掩上窗。

  如果她不是白塔巫女,那麼現在,他該上哪兒去找她呢?這又是另一個讓他傷透腦筋的問題了。

  ※

  ※

  ※

  「誰?」

  無眠的夜,神壇處傳來的聲響,令她驚醒。白塔之中,會有什麼人出現在這兒?她起身,披上御寒的衣物,推開房門。

  走進神壇,空蕩蕩的地方,只有未關的窗子飄進些細雨。

  窗子怎麼會沒關呢?她微微皺眉,上前順手關上。記得臨睡前,她確實是關上了,怎麼會……一股熟悉的氣味撲向她鼻間,霎時,出現在她腦海的,是他英挺的身形。

  不。她猛力地搖頭,似乎這樣就可以搖走他的身影。但揮之不去的影子,卻令她驚慌無措。難道,她真的忘不了他?連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高塔,都會令她感覺到他的存在。

  她環住自己,轉向白姨的寢房,稍稍打開房門。「白姨,你睡了嗎?」她輕聲問。

  經過了今早的儀式,她一直感到身上有股力量,源源竄出,這令她無法人眠。當然,原因不只如此。

  她不敢入眠,因為她害怕在睡夢中,她會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她需要跟白姨談談。

  沒有人回應。「白姨,我睡不著,想跟你說說話好嗎?」她走進房裡,靠近白姨的床榻。心中有些忐忑,卻也發現,白姨睡得比往日都沉。「白姨?」

  月光落在白姨的身上。

  百合微微揪緊了眉心。「白姨?」她伸手去推,察覺有些不對。白姨是病了嗎?為什麼臉色這樣蒼白?

  當她的手觸碰到白姨身軀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彷彿遭到雷殛。倏地縮回了手。「白姨?!」她捧住胸口,無法相信觸到的冰冷。「白姨,你醒醒!白姨,你別嚇我!你怎麼了,白姨——」她推著床榻上已無反應的身子,心上冷到極點。

  驀地,一紙書信自白姨枕旁飄下。

  百合抓起信紙,迅速地讀著——

  百合:

  這是白姨為你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別傷心、也別難過,所有的巫女,都有相同的宿命。唯有如此,白塔巫女的靈力才能完整地傳下去。

  祭典過後,就是你必須聽從神諭,找出下一任巫女,將她撫養成人的時刻。十八年後,就像白姨為你所做的一樣,將這樣的使命繼續傳下去。

  記住,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別忘了你巫女的身份。

  容白姨再提醒你一次。

  無心、無情、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巫女。

  「白姨——」信,自她手中滑落。她無法置信地撲向白姨,哭倒在她身上。

  淒厲的哭喊自白塔傳出。新任的白塔巫女元百合,撲伏在前任巫女的屍身上,無法遏抑地痛哭失聲。

  最後的儀式——

  難怪白姨會那樣反常,而她卻只顧著自己,全然沒有察覺到白姨的異樣。為什麼?為什麼巫女的命運必須如此?天知道她寧願放棄巫女的身份,也不願白姨為了她而犧牲自己啊!生平第一次,她痛恨自己是個巫女。

  失去了白姨。就算她成為真正的巫女,又有什麼意義?

  這,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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