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在太過渴求他眼中的深情,她竟也忍不住伸出雙手緩緩撫上他的臉龐,甚至輕輕摩挲他的眼角,暗自祈禱時間能停在此刻,讓她能永遠感受著他的愛,誰知道她癡迷的舉動竟意外觸動了他。
在迷藥催化下稍稍鬆動的理智,因為她的撫觸,竟破開了一道缺口,被慾望乘虛而入。
解釋的話語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抗拒的情愛相吸,看著她渴望迷戀的眼神,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朝她的紅唇吻去——
砰!
辦公室外不知道是誰落下了什麼東西,巨大的聲響透過虛掩的門板傳了進來,即刻喚回了彼此的神智。
「老天,對不起!」她面紅耳赤地後退。
他悵然若失地在心中低咒一聲,想伸手拉住她,可她卻愈退愈快。
「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總之真的很對不起!」她無地自容地摀住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對著他發情,明知道他因為迷藥禁不起撩撥,她卻——
噢,老天!他會怎麼想她?
因為太過羞恥,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留下健檢報告後就驚慌失措地衝出辦公室,沒發現他也跟著追了出來,卻因為腦袋昏茫差點跌跤。
該死,為什麼他總在關鍵時刻出問題!
為什麼他的動作就不能再快一點,好讓她早點明白他心中的想法,這次嚇跑了她,她會不會再也不敢接近他了?
該死該死該死!
扶著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譚諺只能靠著門框,然後眼睜睜看著席慕瑤愈跑愈遠,並在心中咒罵自己一百零八次。
第6章(1)
最近譚諺很煩悶,超級煩悶。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席慕瑤似乎在躲著他。
那天他終於代謝掉體內藥性,前往保健室後才發現席慕瑤早已請假回家,他連忙追回住處,可不管他怎麼按門鈴,對面大門始終無人響應,就連張媽也沒上門工作。
於是他直接打電話給席慕瑤,可惜電話也沒人接聽,然後隔天、後天、大後天依然如此。
接著,就是他這輩子度過最焦躁、最忐忑、最想詛咒的元旦四天連假。
全世界繽紛熱鬧,幾乎所有人都在歡慶跨年,他卻像個變態偷窺狂足足在家裡待了四天,連恩師師母邀約也不去,就為了等待對面佳人歸來,可惜他唯一的新年願望落空了。
直到假期最後一秒,對面的大門始終沒有開啟,於是他只好帶著無比落寞的心情上班,心中卻仍抱著一絲希望走向保健室,但保健室裡依然是上禮拜那位代班護士,他失望至極地走回系辦。
「譚諺!」
才剛踏進系辦,早已退休的黃志朗卻突然出現在譚諺面前,並慌慌張張地拉著他往外走。
譚諺一楞,雖然心情很糟,卻還是微笑招呼。「早安老師,你怎麼來了?」
「別說了,剛剛我在校門口下公交車的時候竟然看到你母親,我好不容易才甩開她,我想她一定是跟蹤我來學校的。」黃志朗腳步匆匆,繼續拉著他往外走。
譚諺眼神瞬間冰冷,只覺得心情更差了。「找不到我所以跟蹤你嗎?看來她這次回來果然是別有居心。」
「都怪我不小心,要是你被她找到就不好了,走!我們去體育館躲躲,校園這麼大,她沒那麼容易找到你的。」
「不用了。」譚諺驟然停下腳步。「既然她追到學校,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我的消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何況只要她向校方表明身份,就算我不想見她也得見。」
黃志朗一臉挫敗。「我不該那麼不小心的。」
「不是老師的錯。」譚諺反過來安慰。
「那怎麼辦?你想見她嗎?」
「事情總要解決的。」譚諺冷冷道。
黃志朗歎了口氣,實在很抱歉帶給這孩子這麼大的麻煩,自從這孩子的母親回來後,就三番兩次上門打探這孩子的消息,他雖讓家人三緘其口,卻無法控制附近鄰居的嘴巴,這孩子的母親應該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才會特地跟蹤他到D大。
「早知道我今天就不來學校看你了。」黃志朗搖頭歎氣,覺得都是自己連累了譚諺。
「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兩小時後才有課,剛好乘機把事情解決掉,我也想看看她這次回來到底想做什麼。」譚諺冷哼一聲,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母親只覺得厭煩,若不是另有所圖,他絕不相信失蹤十多年的人會突然出現,甚至無所不用其極地找他。
只可惜她來的不是時候,天曉得最近他的心情實在糟透了!
「那你打算……」黃志朗剛開口,前方電梯門正巧打開,接著就看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自裡頭匆匆走了出來。
若是用心留意,就會發現這個中年婦女和譚諺有七、八分像,無論是臉蛋還是眼眉都美麗細緻得讓人雙眼一亮,只是一個長相較為陽剛俊秀,一個長相較為陰柔美麗,可一看就知道兩人是親子關係。
「她動作還真快。」看著電梯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婦女,譚諺雙手環胸,勾唇譏笑。
黃志朗臉色頓時十分難看,卻還是努力維持儒雅教師的風範,語氣平和地道:「蔡麗雅,我早說過譚諺不想見你,你這又是何必?」
蔡麗雅——就是當年拋棄譚諺的女人。
「譚慶……」蔡麗雅竟未語淚先流,驚喜、傷悲交織的模樣彷彿終於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壓根不鳥黃志朗,讓後者臉色更加鐵青。
「抱歉,這位『大嬸』你認錯人了。」譚諺面無表情,不過一聲大嬸卻是攻擊力滿滿,就見蔡麗雅臉抖了下,連眼淚都差點忘了流。
「譚慶……不不,我知道你已經改名叫譚諺了,是我啊,我是你媽媽啊……」
蔡麗雅反應極快,馬上捲土重來。
「我媽聽說死很久了,你確定?」譚諺繼續淡定地朝人心口捅刀,明示自己的不歡迎。「如果我媽還活著,就不會對她唯一的兒子不聞不問十五年,甚至自小惡意棄養,若不是看在她死了的分上我早告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