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老爺安排夫人嫁給林秀才做填房,是存著拉攏的心思,看好林秀才日後有可能會中舉,若他更爭氣點,說不定還能中個進士,屆時說不得能謀個一官半職,到時那就長臉面了,還有個當官的女婿可以當靠山。
而她與瑤琳原本都是六小姐的婢女,為了替六小姐掩飾,這才被迫跟了夫人。
秀雅與瑤琳將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聽完後,文詠菁蹙著眉思索了須臾,再提出一個疑問,「姊姊對我下藥,她就不怕我醒來後將這件事抖出來嗎?」
秀雅與瑤琳互看了一眼,由瑤琳開口道:「六小姐說,屆時兩人都拜堂成了親,夫人就算知情也無可奈何。」
她這話說得算是委婉,當初六小姐是這麼說的——
「等那沒用的廢物醒來又能怎麼樣,難道她還能有膽子把這事抖出來嗎?何況堂都拜了,她還能換回來不成?就算屆時事情鬧開,你們就說是她貪慕虛榮想嫁到侯府,這才使計頂替了我。」
文詠菁從兩人的話裡約略聽出,原本的官善善恐怕是個柔弱膽小之人,所以才會這樣被人給欺到頭上。
不過瑤琳剛才說的也沒錯,這堂都拜了,怕是也沒機會再換回來,她一時之間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只能等治好左之鎮的病再做打算。
她與左之鎮之間並沒有感情,萬一他熬不過,一命嗚呼,讓她成了寡婦,那也沒什麼,反而日後在這裡沒人管著她,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更逍遙自在。
思及此,文詠菁的心定了定,又再問了兩人一些事情,才讓她們離開。
文詠菁拿著毛筆在宣紙上作畫,畫完後她遞給鳳兒。
鳳兒接過看了一眼,兩道細長的柳眉頓時擰了起來。「夫人,您畫的這是什麼?」
文詠菁倒了杯茶喝,抬眉一笑。「金雞納樹啊。」
「這都糊成一團,哪裡還看得出樹形。」
「所以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會畫畫,你卻非要我畫。」文詠菁努了努嘴,一臉無辜的說,「你看,我已經很努力了,畫不好真的不能怪我。」
鳳兒為難的皺起眉。「可我這幾日找了很多人打聽,城裡的藥鋪我也一家家問過了,都沒人聽說過金雞納樹。」說完,她質疑的瞟了夫人一眼,懷疑這世上是否真有這種樹。
聽她這麼一提,文詠菁陡然思及了一件事。「說不定是這裡的金雞納樹不叫這個名字,也或許是這裡的氣侯不適合它生長。」
金雞納樹是翻譯的名稱,原產於南美洲,它必須在溫暖的氣侯才能生長,看來這裡可能真的沒這種樹。
鳳兒焦急的道:「那怎麼辦?三爺的身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難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文詠菁沉吟須臾,說道:「要是真找不到金雞納樹的話,要不然就用常山和青蒿來試試看好了。」既然現代人是從常山和青蒿提煉青蒿素來治療瘧疾,也許直接入藥也會有些效果。
「那夫人快把藥方寫給奴婢吧。」鳳兒真的不忍心再看自家主子飽受病痛折磨了,只要有一線希望,什麼辦法她都願意一試。
「藥方?」文詠菁一楞,她又不是中醫師,哪懂得開藥方。
「是呀,請夫人快把藥方寫出來,奴婢才好拿著方子去抓藥。」鳳兒催促道。
「呃。」文詠菁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你將之前的藥方拿來我看看。」
第2章(2)
鳳兒沒有多問,很快取來藥方交給她。
文詠菁認真研究,仔細計算過其他藥材的份量之後,又補上常山和青蒿各三錢加,再交給鳳兒。
鳳兒接過藥方,急著就要出去抓藥,走到門口,她又回過頭道:「奴婢去抓藥,還請夫人幫忙照看三爺。」
莊子的下人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兩個打掃園子的老僕人和一個廚娘,雖然夫人還有兩個陪嫁丫鬟,但三爺肯定不會讓她們服侍,她想,夫人既然是三爺的妻子,自然有責任服侍三爺,只是夫人一直沒這自覺,把自個兒當成外人,每天只去看三爺一、兩回,接著不是待在她的寢房裡,就是在莊子裡四處閒逛。
「哎,我覺得三爺似乎不太想見我,每次我去看他,他都擺著張臉給我看。」
文詠菁其實也很無奈,不是她不想照顧左之鎮,而是他似乎不太樂意讓她照顧,既然有鳳兒在照顧他,她也樂得清閒。
鳳兒轉過身,正色道:「那是因為三爺還不熟悉夫人您,才顯得生疏,只要您多去看看他,等他熟悉您了,便不會如此了。」想了想,她覺得應當讓夫人多瞭解三爺一些,便又走回案前道:「三爺雖然心高氣傲,但他心地好又重情,老侯爺還在世時,不太喜歡侯爺,覺得他品性不好,因此曾一度想安排三爺在老侯爺百年之後繼承樂平侯的爵位,是三爺念在與侯爺的兄弟之情上,力勸老侯爺打消這個念頭,侯爺才能在老侯爺身故後承襲樂平侯的爵位。
「三爺和未婚妻梅小姐是一塊兒長大的,當年梅小姐的父親牽連了一樁案子,為了幫助梅家,三爺才與梅小姐訂下親事,之後在樂平侯府的庇護下,梅小姐一家人總算是渡過了危難,可沒想到梅小姐竟然不顧三爺對她的情分,在三爺生病之後,梅小姐只來探望過幾次,後來竟向三爺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
聽到這裡,文詠菁覺得這左之鎮實在很倒霉,兄長和未婚妻竟都是這種無情無義之人。
「三爺這個人就是性子傲了些,幫助人也從來不說,別人才會老是誤解他。夫人,奴婢知道你在這時候下嫁三爺也是被逼的,那天三爺趕您走其實也是為了您好,他只是不想拖累您。」說到這兒,鳳兒竟跪了下來。「奴婢求您看在與三爺已是夫妻的分上,對三爺好一些。」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文詠菁嚇了一跳,急忙起身扶起她。「我又沒虧待他,被你這麼一跪,倒像我虐待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