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一件圓領上衣,下身搭短褲,腳上踩著帆布鞋,一看就是準備出門運狗的邋遢樣——梁書樂當下真想淚奔離去。
她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孩子氣?梁書樂腦中開始閃過衣櫥裡的漂亮洋裝,懊悔得連秀氣的眉毛都快皺在一起。
俞惟謙覷見她一副苦惱的模樣,溫柔地對她說:「今天有個朋友過生日,大家約好來這裡幫她慶生。」
「朋友的生日派對還帶不認識的人過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人多才熱鬧。」俞惟謙笑了,笑她太小心翼翼,這只是歡鬧的場合,少了誰或多了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盡興就好。
梁書樂被笑得不好意思,幸好俱樂部裡燈光暈黃,應該看不見她臉紅。
服務生領著他們到了俱樂部最裡邊的包廂,敲了敲門,裡頭的人沒回應,俞惟謙淡淡說了句沒關係,然後就讓服務生退下去。
俞惟謙推開門,梁書樂緊跟在後面,聞到一陣濃濃的酒氣撲過來,下意識就想掩鼻。
包廂裡的燈光更暗,梁書樂什麼也看不清楚,內心有點慌,張口想喊俞惟謙,忽然一雙手臂朝她伸過來,一把抓開她掩住口鼻的手。
下一秒,梁書樂的嘴就被密密實實地封上,濃重的酒精氣味像烈火一樣地在她嘴上燒了開來——
第3章(1)
「這是誰的小嘴這麼軟、這麼甜?」梁書樂聽見一道喝醉了的男人聲音這般說著,燈光實在太暗,眼睛睜開跟閉著沒什麼兩樣,幾乎是半個瞎子。
梁書樂驚訝地瞪大雙眼,被堵住的唇說不出話來,她覺得自己的嘴像是被火燙了一下,雖然不會痛,卻是一陣又麻又熱。
「秦翊,放開她。」
黑暗之中,梁書樂又聽見另一道帶有怒氣的男人嗓音,她認得這聲音,是俞惟謙。
「惟謙?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遲到的人要罰三杯,你沒忘吧?」那個叫作秦翊的男人顯然喝得太醉了,整個人搖頭晃腦的,站都站不穩,還像個神經病似地笑個不停。
梁書樂被秦翊抓住一隻手臂,怎麼使力都掙脫不開,另一隻手拚了命地往嘴唇抹,想把剛才那一吻的觸感抹掉。
雖然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但已經足夠讓她將被強吻的噁心感牢牢記住,再加上濃濃的酒氣,她幾乎快吐出來。
「別碰她,她是我帶來的人。」俞惟謙一把拽開秦翊的手臂,攬過梁書樂軟綿綿的腰身,溫柔安撫受到驚嚇的梁書樂。
秦翊似乎也發覺俞惟謙是真的動怒,連忙笑笑陪不是。「抱歉抱歉,剛才喝多了,我以為是曦曦。」
秦翊了說完,坐在包廂最裡邊的那群男男女女就笑了。「曦曦早就跑通告去了,秦翊,你說謊也說得太瞥腳了。」
梁書樂靠在俞惟謙懷中,將包廂裡的每張臉看仔細,這些貴公子的年紀看來應該都是二十七、八左右,長相也頗俊俏,就連剛才強吻她的那個秦翊都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至於女伴,梁書樂已經認出幾張熟悉的臉孔,都是演藝圈的二線女星或模特兒,每認出一張就讓她吃驚一下。
俞惟謙看了秦翊一眼,目光清冷,像是警告他不准再動梁書樂。
「我幫秦翊道歉。」一個戴著金色細框眼鏡的斯文男人走過來,手裡高舉酒杯。「今天是我生日,找大家過來一起熱鬧,如果惹得大家不高興,我敬大家一杯。」
梁書樂偷偷覷了俞惟謙一眼,他的表情像結了冰似的,斯文男子都幹完手中的那杯酒,也不見任何軟化的跡象。
沙發椅上的男男女女都停下嘻鬧聲,個個神情不自然地往他們看過來,梁書樂急了,暗暗扯了俞惟謙手臂一下。
「別這樣,我沒事。」
心裡雖然覺得有些委屈,但是眼前的氣氛實在不太妙,梁樂書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害得場面變僵,既然俞惟謙說她已經不是小孩子,那麼她的表現就應該像個大人,成熟大器。
俞惟謙不為所動,表情像塊冰,眼神卻冒著烈火,尤其是看向酒醉未醒的秦翊時,額際的青筋還隱隱抽動。
「這是你的場子,你連自己邀請來的客人都管不好,還辦什麼慶生宴!」
項青磊聽出俞惟謙怒氣不減反而更烈,不禁多看了梁書樂兩眼。
他和俞惟謙是在國外求學時認識的,同樣是出身富裕的富二代,兩家也有交情,算得上是世交,最重要的是,兩人性格相仿,興趣差不多,可以說是眾多同樣背景出身的公子哥中最聊得來的。
俞惟謙身邊總缺不了女人,但大多是來來去去,沒看過固定的女伴,今天卻為了一個姿貌頂多算是清秀的青澀女孩不情要跟秦翊翻臉,看來這女孩在俞惟謙心中的份量不小。
經過一番衡量之後,項青磊手裡把玩著酒杯,轉向秦翊。「秦翊,你今天喝多了,我讓我的司機先送你回去。」
要論家世背景或是身家價值,秦翊還差了俞惟謙一大截,更別提俞家在政經界及醫界的廣大人脈與雄厚實力,項青磊會做這個決定也是無可厚非。
秦翊自己也明白俞惟謙是惹不得的大人物,見場面膠著,只好乾笑兩聲,放下酒杯乖乖走人。
「好了,人也讓我給趕跑了,現在可以坐下來喝杯酒消消氣了吧?」項青磊出聲緩頰,從桌上拿了一杯乏人問津的果汁,遞給梁書樂。「惟謙帶來的人就是我的客人,來,喝杯果汁,這可是歐洲進口的蔓越莓,剛才服務生現搾的。」
梁書樂靦腆一笑,接過那杯紅灩灩的果汁,低頭聞了聞蔓越莓的甜香。
項青磊這番主動示好的動作當然是做給俞惟謙看的,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況且這個女孩是個活生生的人,剛才只不過是讓秦翊沾了一下唇,一向好脾氣的俞惟謙就勃然大怒,重要性可見一斑。
場面很快又恢復先前的熱鬧,有了秦翊這個例子在前,其他人也不敢玩太凶,多是喝酒聊天或是唱歌玩牌,沒有上演什麼物慾橫流的醜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