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夜見他笑得前俯後仰,有點兒生氣,神情嚴肅的瞪著他。
他一臉揶揄的回看,想看她這副表情能保持多久。半晌後那雙圓圓的大眼裡漸漸泛出笑意,讓姬鳳九的笑意更加深了。
兩人對看著靜默好一陣,四目相望一眨不眨,突然同時爆笑出聲,紛紛捂著肚子笑彎了腰。這一笑就各自破了功,宣告從見面開始的戲碼,唱到此處作罷。
「你這丫頭還挺有趣。」姬鳳九一手撐在腦側,閒適愜意。丹鳳眼中流動著脈脈盈盈的光,灼灼閃亮的,唇角含著一點笑意,凝神專注的瞧著她。
容非夜突然覺得有點害羞,他的眼神總讓人很不好意思,尤其當他還很認真的看著人的時候。「你不怪我了?」
「真的怪你,我就不會想再跟你見面。你這性子合我心意,讓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姬鳳九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跟她投緣,想將她納為知己,不表示他對她就沒非分之想。他對她的興趣有增無減,但既知她是容家人,想到那不苟言笑的容家家主,姬鳳九覺得先以做朋友為踏板,才是良策。
而容非夜心裡一驚,沒想到事態往這個方向發展,她暗想姬鳳九所謂的朋友究竟是何定義?是想維持君子之交的純友誼?還是可發生親密關係的那種?
雖然她總計謀著要用他來破解身體之謎,但卻也忍不住被姬鳳九吸引,容非夜再大膽也是無經驗的小姑娘,心裡多少有些尷尬。
若不是心存目的,她自然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十分願意跟他成為好友。思及此,容非夜頭一回自下定決心要破解身體之謎以後,心裡感到難過和不恥。
她希望姬鳳九永遠不要知道真相,不然他一定會討厭她厭惡她,最好的法子便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破解身體之謎,也就能跟他保持良好的關係。
姬鳳九見她一時半會兒都沒說話,也就不打算在這個話題追問她。他開始轉移話題。「那天得知你是容家人,倒有些吃驚……你那晚找我可有事?」
「其實——我真的是去找你玩的。」她回答得很認真。
「玩?」
「就是……你跟女子平常玩的那個……」哎喲!好害羞好害羞,不過她覺得與其隱瞞他,倒不如說實話。
「顛鸞倒鳳?」他用了一個頗為文雅的詞兒,沒想到她的目的真是如此。
「對,春宵一刻!」容家小姐十分振奮。
「為何?」姬鳳九覺得有點稀奇。「初夜要留給自己的夫君,才是良家女子的忠貞思想,你我之前毫不相識,何以找我一個陌生人?」
「這個……」她的臉在聽見他認真的講「初夜」一詞時,便開始泛紅,透亮瑩白中浮出的紅暈尤其好看,看得姬鳳九心往神馳。
「你已去過容家,應看得出容家家教甚嚴,是絕無機會放縱的。」
嗯……他點了點頭,若是以那位容家家主的作風來推測,常年居住於半山腰的容家人,確實是清心寡慾,了無趣味。
容非夜見他信了,心裡一喜,開始信口開河的說起來——
「之後就是由我繼承家主之位,雖無規定家主不得婚嫁,但我奶奶算過我的姻緣,說成婚的可能性極小,所以我才想……」
「在繼承之前,先享樂一番?」姬鳳九調侃著接過她的話。
她一臉「你真是我知己啊!」的表情,讓姬鳳九一見不由得又樂了,怎麼就讓人百般覺得她好玩呢!
「久聞九少大名,所以我相信以九少縱橫花場的豐富經驗,定能給我美好的感受,可惜我毫無經驗,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這「毫無經驗」四個字,讓姬鳳九血脈賁張起來,腦袋裡開始浮出齷齪又見不得人的畫面,面上卻正經的道:「我一向不跟大家閨秀玩兒的。」
容非夜一愣,立刻抱著他的手臂不依不饒的嚷嚷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以才半夜裝神弄鬼找你,你卻趕我走、趕我走了!」
姬鳳九被她搖得頭暈,他這不是就在彌補過錯,打著遲早將她吃掉的念頭嗎?
「知道了知道了。這點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拉下她的手臂,不讓她再搖晃自己,他又問:「你奶奶同意你來找我?」
廢話,本尊和分身都是同一個人,她能不讓自己來嗎?容非夜心裡如是想著,但臉上卻笑得可愛,態度認真。
「奶奶說,九少乃不俗之人,值得結交,要我跟你好生討教。」容非夜大言不慚的說著連自己都快要吐了的話。
不過這話讓九少當下就想去跟容家家主義結金蘭。不愧是最厲害的占卜師,一眼就看出他不俗。
「奶奶其實是很嚴厲的,尤其是對我白天的修行,管教極嚴,所以我只能晚上來找你。」一邊說,她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
總得為自己白天不能見人的事找個理由,幸好她無緣無故多出一個「奶奶」。
「修行?」
「這是繼承者必修的功課,而且修行時外人不得打擾。」杜絕你沒事來探訪。
「原來如此,容家家主還真辛苦。」姬鳳九這話說得漫不經心,聽上去又總覺得別有意味,一時之間容非夜也摸不清楚他的心思。「那你也會占卜?」
「當然比不過我奶奶。」
「容家家主如此厲害,難道說她是四大家族中最厲害的人?」
姬鳳九不經意的一問,讓容非夜心裡一揪,渾身緊繃起來,四大家族的事無論何時都讓她警戒。她定了定神,不若方才輕鬆俏皮。「四大家的人,各有千秋。」
「不知道跟鏡花國的……」瞧她的神色漸變,姬鳳九暗忖她可能不喜歡聽,便笑道:「跟你說這些幹嘛,無趣。」
容非夜頓時又來了精神。「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要親熱嗎?」
「親熱你個頭。」姬鳳九捏著她的鼻子以示懲戒。這個小妖孽,遲早把他這個大妖孽,逼到忍無可忍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