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曾清賢無賴的行徑已經完全佔據她的腦袋瓜,摧毀她平靜安穩的小日子,讓她無暇再顧及其他。
她只要一想起上個週末發生的事情,她就全身無力。
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奇怪?還對她說這麼詭異的話?下次見面他還會這樣嗎?
啊——她不要啦!
「ㄟ,他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張玉立咬著筷子說。
「不會吧?」蘇亭亭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看得張玉立好笑不已。
「是怎樣?你這麼討厭他?還是他條件真有那麼糟?」
「不會啊……」蘇亭亭眼睫低垂。
她不知道自己說的不會是她不會討厭他,還是指他的條件會很糟。
不過她腦海中立刻浮現他的眼睛——她私心以為他臉上最好看的地方——她留意過他的睫毛很濃密,眼折出奇的細緻,眼角上挑,琥珀色的眼珠子總是閃閃發光的。
真的很漂亮。
「哈囉!地球呼叫花癡!」張玉立的手在蘇亭亭臉上揮了揮。
蘇亭亭臉蛋一紅,羞惱地瞪她一眼。
「還說對人家沒感覺?明明就想他想到神魂顛倒囉!」
「我哪有!」她現在一聽到「感覺」這兩個字就腦門發熱。
「哪沒有?看來我改天得登門拜訪,好好看看是什麼樣的水電工,能把我的好朋友迷得團團轉!」張玉立賊兮兮地笑道。
「我哪有被他迷得團團轉?你忘了我說過我的菜是哪一種?是大boss那種!曾清賢跟他完全是兩個極端好不好!」
「也對耶!一個水電工,一個CEO,你的口味還真多元!」張玉立認真地點點頭。
「你胡說什麼?」蘇亭亭臉又紅了。
不過沒給她還擊的時間,張玉立拉著她慌慌張張站起來。
「你——」蘇亭亭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就閉嘴了。
「Bo、Boss好!」平常牙尖嘴利的張玉立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緊張得結巴。
蘇亭亭一方面覺得好笑,一方面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們家的CEO叫歐文,是中美混血,長得俊俏不說,還是超賺錢跨國企業的龍頭老大,簡直可以說是全公司——喔,不只,根本是全台灣女性心目中的鑽石單身漢哪!
蘇亭亭當然也難敵他的魅力,遠遠看過他一次之後,她基本上就把他當白馬王子看了。
套一句張玉立形容過的,歐文這個人遠看很迷人,近看更是迷死人。
難得有機會近看心目中的王子,蘇亭亭當然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無意中就對上歐文的眼睛。
他的眼睛比曾清賢的大一些,眼睫毛也比曾清賢的長一些,眼珠子不像曾清賢是琥珀色的,他是藍色的……
第2章(2)
「咳!」
「咳!咳!」
「咳!」
蘇亭亭倏地發現咳嗽聲此起彼落,一聲大過一聲,不過都還比不上張玉立在她手臂上的那一捏——痛死人啦!
「你幹嘛?」蘇亭亭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我才要問你在幹嘛咧!」張玉立低喝一聲,朝她使了個眼色。
蘇亭亭淚汪汪的眼睛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包括歐文,他臉上有著困惑的笑容。
噢!她剛剛不會一直盯著他看吧?好像是耶……
天啊,讓她死了吧!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歐文眉眼帶笑,似乎沒有生氣。
幸好,王子非常的親民。
「沒有,沒有,我只是發呆而——噢!」她遮住嘴巴,不敢再說話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著我發呆呢!」這麼說的歐文還是笑笑的。
蘇亭亭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就怕自己的笨蛋行徑惹惱了大老闆,今天下午就被掃地出門了。
沒想到歐文沒再說什麼,朝她點了點頭就領著幾個主管走了,留下張玉立跟蘇亭亭無力地跌回椅子上。
「我完蛋了!」蘇亭亭欲哭無淚。
「哪裡完蛋啊?你要走運了好不好!」張玉立狠狠拍了她一掌,充分展現自己的羨慕嫉妒恨。
「走霉運?」她哀號?
「什麼跟什麼啊?你沒看出來嗎?歐文對你另眼相看!」
「我沒看出來?」蘇亭亭還是一臉驚慌。
「吼!你就等著看吧!我的直覺不會錯的!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拔提拔我喔!」
「你在講什麼夢話?」
「我是不是在說夢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現在先不說這個。我問你,你真這麼喜歡大老闆啊?剛剛看得這麼出神!我還以為你平常只是隨便說說呢!」
「我——」她猶豫了下。
她剛剛雖然是看著大老闆,腦袋瓜裡想的卻是樓下那個水電工,怎麼會這樣呢?
一定是他對她的荼毒太深太重了,真是禍害!
「別我啦!我都知道,大老闆這麼帥氣,誰都會看傻眼啊!怎麼樣?剛剛對到眼的時候是不是小鹿亂亂撞啊?」張玉立看起來比她還要興奮。
「呃……」蘇亭亭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
她覺得經過甜醬油事件之後,她心上那頭鹿肯定跑到休克了。剛剛看著大老闆,她好像完全沒有一樣的感覺?
那種酥酥麻麻,好像觸電一樣的感覺……
噢!不要想!
她懊惱地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晚上,蘇亭亭又因為同一個案子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半才能回到住家的巷子口,一如這個禮拜以來的每一天一樣。
加班的確很累,不過她很慶幸,這樣她就不會有機會跟他碰到面。
她想,今天應該也是一樣,沒想到她錯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自己住的那棟公寓在暗夜裡顯得特別明亮,隱約還有聲音傳來,再往前走,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燈火通明的水電行。
他還沒睡?
當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裡,她下意識就攢緊了公事包的背帶,不安地推推眼鏡,心跳同時加快。
他不會是終於受不了了,決定要在樓下堵她吧?
當然不是?
因為當他的身影真正映入她的眼簾之後,她立刻就發現是她想太多了。
也對,他真要是想堵她還不簡單,上樓敲她的門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