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上的東西散了滿地,接連著遭殃的是工作台。戚小晴快瘋了,她才不管那兩個男人打得你死我活,她只管店裡的東西是否都在該存放的位置上。
「別打了,快住手!」戚小晴朝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大聲喊道。看著撒了滿地的各色顏料,她的頭都痛了。
但顯然兩個大男人只顧著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拳頭,對於身旁的「雜音」充耳不聞。
甄可人的雙眼雖是紅腫的,但淚水已止,她不發一語地冷睇著眼前混亂的一切,不似戚小晴那般焦急。
「可人,你快叫他們住手啊!他們會毀了店裡的一切的。」事實上,店裡的東西早已毀了大半,只剩大型傢俱安然無恙,其他的東西不是破損,就是散落滿地。
甄可人沒有叫他們住手,她轉身走入洗手間,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桶裝了八分滿的水桶。
「可人,你拿水桶要做什麼?啊!」戚小晴滿臉的疑惑,但她的疑惑全在甄可人將水桶裡的水刷地一聲潑灑而出時轉為驚呼。
她雙手捂著嘴,被甄可人這突來的舉動嚇到了,但這樣出人意表的舉動效果出奇地好,兩個扭打在一塊的男人果真停了手,全驚訝地看著自己及對方濕漉漉的狼狽模樣。
怎麼回事?兩人愣在原地,眼裡同時發出一樣的問號。
甄可人用力將手裡的水桶扔到一旁,水桶落地的聲響很大,這才使得愣在原地的所有人全回了神。她看也不看齊力亞一眼,朝著大門走去。
齊力亞回了神,也顧不了一身的狼狽,大腳一跨,高大的身影便擋在大門前,成功阻去了甄可人的去路。
「走開。」她冷聲說道,不帶溫度的雙眸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對他,她會死心的,但目前為止,這口氣她還是很難嚥下,若說不怨他,那就過於矯情了。
「要我走開可以,但在這之前,先讓我把話說完。」即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還滴著水,可是若不讓他把話說清楚,他說什麼也不會讓開的,就算還得與那個莫名其妙打人的傢伙再幹上一次架,他也無所謂。
「你這個混蛋還有什麼話好說?」湯馳站在甄可人身後罵著齊力亞,顧不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不比他少,又想上前揍人,但甄可人伸長手臂阻擋了他。
「可人……」湯馳巴不得再次撲上去狠狠揍齊力亞一頓,但他看見甄可人眼中的堅決,於是乖乖退了一步,但仍是站在她身後,給予她無形的支持。
「說!」甄可人雙手環胸,一洗耳恭聽的不耐模樣。
她那副早已將他定罪的樣子,讓齊力亞歎了口氣,但這怪不了別人,是他的錯,誰教他沒事先將事情交代清楚?「莉莎確實是我的未婚妻……」
「那你……」戚小晴截去齊力亞未完的話,她想質問他為何有了未婚妻還來招惹別的女人,但甄可人卻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小晴。」可人對戚小晴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了。
齊力亞立刻說:「但我不可能跟她結婚的,她就好像我的妹妹,當初會答應訂婚是為了幫她,她是國際間有名的演奏家,愛慕她的男人太多了,這造成了她很大的困擾,所以我才會與她成為未婚夫妻,好幫她擋挑花。」他看著她的眼是那麼地專注,黑眸既不閃躲也不心虛,因為他說的全是實話。
「我長得一表人才,有錢、有地位,綜合以上的優勢,我要女人只要勾勾手便有一大票,若真是存心玩弄,那也未免太大周章了。」這番話雖然自負了些,卻也是事實。若真要玩弄她,他沒必要花時間和心思討好玩弄的對象。對她,他是真心相對。
戚小晴當下就被齊力亞說服了,但她不是當事人,她信不信都無關緊要,要甄可人相信才行。不過,感情這種事第三者是無法插手的,所以她選擇不作聲,一切端看甄可人如何決定,是選擇相信?還是就此分道揚鑣?
齊力亞凝視著甄可人,怎麼也無法自她的平靜表情看出任何端倪。她……仇竟信不信他?
見她不說話,也不願表露出任何思緒,齊力亞拿出手機很快地撥出一串號碼。「我現在打給莉莎,你若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自己問她,我真的沒騙你。」說完,他將手機遞至甄可人面前。
第6章(1)
「喂?喂?」
甄可人看著眼前的手機,隱約能聽見裡頭傳出的女聲。
齊力亞那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已然說服了其他人,只見湯馳與戚小晴默默地向後退去,也不再張揚著敵對的氣勢。
緩緩伸手接過齊力亞手裡的電話,但甄可人卻不是直接與薛莉莎對質,她出乎意料地接下結束通話鍵。
「你……」齊力亞以為她仍是不信他,急著想繼續說服她,但才一開口,她立即做出另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來。
她向前一步,手一伸,緊緊地揪住齊力亞的衣襟,在他尚未釐清狀況之前,用力將自己的唇瓣貼上他的。
齊力亞先是一愣,隨即收攏心神,感受著她的柔軟。
這個吻是由甄可人先開始的,也是由她先結束的。
她拉著齊力亞的大手,對著湯馳與戚小晴揮揮手,算是簡單的交代,接著便消失在大門外。
一路上甄可人不說話,更沒分神多看齊力亞一眼,就只是拉著他的手專注地走著,走得相當急切,像是在趕時間。
起先,齊力亞對她不明就理的舉動感到疑惑,但沿著她的腳步直走,他的嘴角浮著瞭然的笑,明白了她急切的目的,他不問,也不說,安安靜地跟隨著她的腳步。
不一會兒,熟悉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甄可人的腳步不曾停歇,更不曾猶豫,她打開自家大家,在大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溫熱柔軟的唇再次覆上他的。
她顯得急切地觸碰、親吻著他,像是在宣洩所有高漲緊繃的情緒,更像是確認他存在的事實,他一直是屬於她的,未曾失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