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在李芝潔的提議下,她們母女正在客廳一同玩著堆積木遊戲,齊昊有公事在身不在家,而她只能獨自一個人躲在他的房間裡,默默的替他收拾、折迭他洗淨的衣物。
因為,那是她踏不進去也闖不進,專屬於她們的圈子。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時,突然,臥室房門叩叩叩地被人敲響。
「徐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待在房裡,不出來跟我們一起玩呢?」
徐知菱忙抬頭望去,站在門口的是穿著一身淺紫色洋裝的李芝潔,那柔和高雅的色調套在她身上,更顯得她的肌膚晶瑩透白。
「我……」她不禁捏緊了手中的襯衫,慌亂的低下頭,吶吶的道:「我在整理昨天洗好的衣服。」
在她面前,她就像是醜小鴨一般,總是自慚形穢的抬不起頭來。
「喔,衣服是齊昊的?」
「……嗯。」她雖然遲疑,還是點了頭。
接著,下一秒,那個美麗高雅的女子走進了房間,從她手中逕自取過那折迭到一半的襯衫查看。
「呵,藍色的襯衫?」她勾唇笑道,「這是你幫齊昊買的吧?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藍色的衣服了,以前他總說藍色太過沉暗,很難搭配,若真要穿深色的,倒不如直接買黑的還比較快。」
她刻意在徐知菱面前提起齊昊以往所說過的話來刺激她。
「是嗎?抱歉,我不曉得……」她真的不知道齊昊不喜歡藍色,她只是在街上看見這件襯衫,覺得很好看、很適合他,沒多想就買下來了。
「幹麼道歉,你跟他交往才沒多久,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我當初跟他結婚,也是摸索了好一陣子才弄清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與怪癖,沒辦法,誰教他個性就是那樣固執死板呢,作為他身邊的女人也只能容忍了。」李芝潔故意用一種懷念、無奈的親暱口吻嗔道。
「對了,順便提醒你一聲,齊昊最討厭加糖的咖啡了,還有甜的飲料,所以以後如果你買飲料,可千萬別買這些,還有,他最不喜歡人家動他的東西了,尤其是……」她滔滔不絕的訴說著齊昊的生活習性,彷彿要展現自己有多麼瞭解他似的,藉機來刺痛、壓迫徐知菱,讓她產生心理壓力,而她也順利達到目的了。
「你以前……很愛齊昊是嗎?」徐知菱終於忍不住心底的那股淡淡酸澀,試探的問。
若不是愛一個人,是不會瞭解那麼多細節的,她是不是到現在還忘不了他?
早料到她會如此發問,李芝潔臉上立即裝出一副悵然失落的神情,苦澀回道:「你說呢?不然我當初也就不會嫁給他了。」
「那麼,你當初為什麼捨得拋下這一切離開他?」甚至還殘忍的那樣對待他與依庭?
「因為那時我才二十歲,正是花樣年華,剛要享受人生的青春美好,卻突然意外懷了依庭,什麼都沒準備的就被迫踏進了婚姻。」她故意垂下了那雙明媚的眼,遮掩去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精光,「你能想像嗎?當時還是個年輕少女的我竟然懷了孩子,我難以調適心情,無法習慣那樣吵雜忙碌的家庭生活,加上我罹患了產後憂鬱症,想法更是偏激,於是,在情緒緊繃到最頂點時,我才說出了早知道把依庭打掉那些殘忍的話,但其實,我並不是真心那樣想的。」
她半點也不提自己為了追求事業,狠心拋棄剛出生的依庭與齊昊的錯,反而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懷有苦衷、楚楚可憐的女人。
「所以,大吵了一架的我們最終走上離婚一途,我離開他們後,我很後悔,我覺得自己做錯了,犯了個大錯,可也已經來不及了,這麼多年,我也曾試圖回到美國當初的住處去尋找他們,但他們卻已經搬走不知所蹤,直到我回國後,從齊昊父母口中才得知他們的下落。」她刻意編謊歪曲了事實,誤導了徐知菱。
果然,徐知菱毫無防備地掉入了她所撒下的謊言陷阱當中。
「這麼說,你曾回去尋找過齊昊他們?你從沒忘記過他跟依庭?」
「是又如何,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李芝潔撇過臉,假意抹了抹眼淚,「現在你是齊昊的女朋友,我不過是他惹人厭的前妻罷了。」
接著,她裝作恍然回神,抱歉的道:「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你別想太多,也別介意啊,我這次回來不是想破壞你們,只是想好好彌補這些年我對他們的虧欠,徐小姐,你一定可以理解我這樣的心情吧?」
她假作焦急的握著她的手,一副全心為他們父女著想的善良女子模樣。
徐知菱張嘴,什麼也說不出,最後只能強忍著心中的酸澀疼楚,勉強笑著輕應,「嗯。」
「那就好。」李芝潔舒了口氣,燦爛的朝她笑道:「我還真怕你誤會呢,時間不早了,那麼,今天的午餐就我來煮吧,以前齊昊最喜歡吃我煮的海鮮面了,今天就讓我表現一下吧,不打擾你了,你先忙吧。」
說完,她拍了拍徐知菱的手起身,逕自踏著優雅的步伐翩然離去。
而情緒低落、消沉的徐知菱沒有瞧見李芝潔出門後,背對她的那張美艷臉龐,正緩緩露出一抹快意的惡毒微笑。
真是傻女人,這麼好騙,看來使計讓她與齊昊分手只是遲早的事了。
她步下樓,正好看見齊依庭抱著一隻舊布偶往樓上走。
「依庭,你做什麼?」她叫住她問。
「啊,媽媽你看,這是知菱送我的,是她拿舊衣服改成的布偶呢,你看好不好看?我要請她再做一個給我,剛好配成一對。」齊依庭笑嘻嘻的獻寶,卻換來李芝潔嫌棄的撇嘴。
「髒死了!」她一把奪過齊依庭手裡的玩偶,嫌惡道:「用舊衣服做的玩偶你也敢玩,你不知道上面可能有很多細菌嗎?等等我拿去丟掉,你也趕快去洗洗手,免得沾上什麼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