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色深沉,一條白色身影在飛快地前進著,後面是不曾間斷過的槍聲和腳步聲。
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將屋子緊緊鎖住不敢出門。
忽然又一陣槍彈掃來,只聽那道白色身影一聲嗚咽,便見臂膀上溢出一灘鮮血,而後血跡逐漸擴大,向四周散開,順著胳膊「滴答滴答」直往下淌。
他摀住傷口,眉頭微微簇起,臉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無奈一笑,「真是麻煩,怎麼會有這麼黏人的傢伙?難不成是自己長得太帥的緣故?」
此時,前面已經沒有去路,身後卻是數量不明的傢伙。
他將耳朵貼到地上,「一、二、三、四……十七……十八……」
「剛才擺平了七個,應該只剩下三個不到,怎麼又多了十幾個?」他歎了口氣,「真討厭,難道注定要我命喪於此?」
現在的他身上一顆子彈也沒有了,只剩下一把銀製小刀,手又挨了一下,剛剛只覺得一陣酥麻,現在痛感慢慢來襲,倒是讓他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他安靜地躺在幾個大木箱後面,這時隨便一動都可以讓他痛裂肝肺。
他粗略地檢查了遍自己的身體,似乎斷了兩根肋骨,內臟出了點血,腿上中了一刀,胳膊挨了一槍……
嗯,沒什麼大礙,如果不被抓到的話,還是可以安全地活下來的。
給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後他笑了笑,彷彿這身體不是自己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雙眼卻閃著奇異的光芒,絲毫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他覺得很刺激,甚至有些興奮,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哼點什麼小曲。對他而言,這只是個遊戲,雖然完全明白遊戲失敗的後果,千刀萬剮、割皮削肉,然後被分屍餵狗,死倒是不算壞,但生不如死就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了。
月朗星稀的夜,吹著徐徐和風,好不愜意,如果再來點美人佳餚,他會更開心。
漸漸地,身體倒不再怎麼痛,神智卻隨即迷濛起來。
看來是失血過多了……怎麼辦?他想著,幾次嘗試站起來卻都沒有成功,身體幾乎完全麻木,受不了任何控制,可是他還是一臉的無所謂,自嘲似地笑了笑。
驀地,聽見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地傳來,然後停在巷口,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四周安靜了下來,他屏住呼吸,有一些緊張。想像如果被抓到,該說點什麼?
「大家好,辛苦各位了。」
「哎呀,還是被你們找到了,真厲害!回頭請你們宵夜吧。」或者應該有點志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的沒有,命有一條!」
想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夠無聊,不由得歎了口氣,「哎……」
這時候,更猛烈的暈眩陣陣襲來,一波強過一波,而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湧出。
不知道自己變成木乃伊會是什麼樣子,他無聊地幻想,突然背後靠著的牆傳出聲音,緊接著竟然開始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地震?他忍著疼痛,疲憊地將身體挪開,可是似乎只有他靠著的這一塊地方出現震動,旋即便聽「嘩啦」一下,出現了一個可以讓一個人彎著身子進出的大洞。之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眨巴著大大的眼睛,警惕地朝外面望了一圈,居然還沒有發現他,然後她便準備往外面爬……
天無絕人之路,男人心裡思忖,眼眸中閃爍著無限光彩。
第1章(1)
雅典雖然是個浪漫、迷人的地方,但那只針對有錢人來說。
任何一個城市,都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生活在城市的邊緣,過著難民一般的日子,他們善良、熱忱、懶惰且無所事事,要的只是可以填飽肚子,並不是那醞釀著美麗愛情的藍色愛琴海。
政府的救助只能暫緩燃眉之急,讓他們勉強維持生命,平日裡悠閒地找點事賺些外快,不是為了積蓄,而是為買酒喝,譬如詹曉路的兩個姐姐,就正是這種人。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快把錢還給我,那是我這個月要交的房租!」詹曉路和兩個姐姐隔著門對吵著,她紅著眼睛用力敲門,可是門卻還是被她們緊緊關著。
二姐阿莉薩笑著說:「曉路,你不要再吵了,房租晚交兩天又不會怎樣,我們只是借用一下,過兩天就會還你!」
大姐拉亞一面驚喜地數著紙袋裡的錢,一面很不客氣地朝門裡的詹曉路嚷道:「就是說,大家都是姐妹,幹什麼那麼小氣?」
詹曉路眼睛都紅了,「那是我花了大半年才存下來的,一年的房租,明天就要拿給房東了,你們想要我們三個都睡街上去嗎?」為了阻止她們拿走錢,她從自己房間一直追到大門口,卻還是被她們用門板擋住了路。
門板另一邊的兩人小聲嘀咕了些什麼,似乎是在商量某個陰謀。下一秒,拉亞從皮包內掏出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鐵鏈「喀嚓」兩聲便將門上了鎖,對著鎖住大門的鐵鏈陰沉一笑,即和阿莉薩開開心心地抱著錢相約去酒吧揮霍、瀟灑去了。
或許三天,或許一個月,等什麼時候她們把錢全部花光就會再回來。不過,她們可不擔心她們的妹妹會被她們鎖在家裡面餓死,因為這早已不是她們第一次這樣做,而之前她們無論把她鎖了多久,她們的這個妹妹也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會將家門上鎖,只是為了避免她會妨礙到她們拿走錢而已。
「喂!別走,把門打開!」詹曉路又對著門外喊了幾聲,見沒人應她,頓時洩氣的垮下雙肩,眼淚也瞬間決了堤,「這兩個人居然又把錢搶走了,肯定又是去酒吧喝酒或者是賭錢,要是明天房東來要房租的話,該怎麼辦?」
她慢慢走進自己房間,從書桌上的一堆書本裡翻找出一張藏得很隱蔽很小心的銀行卡,拋開最基本的生活費不算,餘下的存款還不足以支付明年房租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