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在心中呼喊。為什麼讓我遇見了「沈」大哥,卻又要這樣殘忍地剝奪我們的幸福!我多希望--能成為他真正的妻,就算只有片刻,死而無憾。
「別哭!看見你的淚,會讓我心疼。」他捧起她的小臉,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無論今生或來世,子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夠了!夠了!你們全都給我住口!」目睹眼前的這一切,呂玉嬋終於忍受不住。
她從來沒有得到的愛,為什麼這個丫頭如此輕易就得了!她恨、她不甘心!帶著滿腔的恨意,她飛身躍起,一掌震開了交纏著的一對愛侶。
她好恨!恨天下所有相愛的情侶!她詛咒他們!
三十年前,她的性命被甄無良所救。
她因鑽研醫理毒術而身中劇毒,本已回天乏術,但甄無良的出現救了她。
自此,他倆日夜相處、切磋醫道,又因醫治她的病而無法避免肌膚之親,使兩人做出了越軌之事。但她並不後悔,相反的,她愛上了甄無良。
那時的他,已有妻室。但,在多少個夜裡,他曾信誓旦旦地說要婜她,帶她遠走高飛。而她,也為了這份愛願意拋棄北城派少夫人的地位。為了他,她甘冒著不貞、背叛的罪名,也要與他雙宿雙飛。
然而,就在他倆決定要私奔的那晚,甄無良竟然帶著他的妻子出現。告訴她,他離不開他的妻。
那樣大的打擊,讓她幾乎當場崩潰。
她是那樣傾注了所有的愛,只為與他長相廝守;她是如此地決絕,就算被她的夫婿所殺也在所不惜,她的未來,全都投注在他一人身上。而他,竟是以這樣殘忍的方式負了她!
她沒有殺了他。可悲的是,就算他如此對待自己,她還是不忍下手。她轉而奪他妻子的性命,但更令她憤恨的是,他竟然以生命護衛他的妻!
她恨、她不甘,帶著悲憤離開了地無法再待下去的地方。此生,她會帶著對她的恨和愛,永遠地活下去。
她的保鏢孟秋,自願跟隨她。
她沒有拒絕。有個忠心的奴僕跟在身邊,好過一百萬個說著虛偽愛情的負心漢!她要靠她的醫術和使毒的絕技,讓自己青春永駐,待再和甄無良相見的那一日,他會知道他當年所作的選擇,會是他今生最大的遺憾。
「子菱小心!」呂玉嬋的出手讓李陵無力招架,先前因中毒內力已失,如今這一掌更出乎意料,他小一橫,運起最後的真氣轉身替子菱擋下了這一掌。
這樣的情景讓呂玉嬋更加憤恨,當年,甄無良就是這樣替他妻子擋下一掌!一瞬間,時光彷彿回到當時。
「「沈」大哥!」子菱驚叫,兩人雙雙跌坐地上,經脈受損,「你們這封狗男女!
別再癡心妄想了!今生你們做不成夫妻、來世我也要你們永無相見之日!」呂玉嬋瘋狂地斥罵,眼底浮出的血絲清晰可見。「我先殺女的,再把男的做成藥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死,你們都不會有機會相見!
今生?來世?哈哈哈--一切到此為止!」
這女人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子菱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竟要葬送在這瘋女人手裡,難道,就因為她自己的不幸,要讓全天下的人來替她受過嗎?
「事到如今,要殺要剮就隨你吧,我們不怕!」子菱拭去嘴角的鮮血,捉起衣角再輕輕地擦掉李陵臉上的血跡,李陵反握住了她的手。「呂玉嬋,我們不知道你和無良老人之間有什麼恩怨,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被他拋棄所以發了瘋!可是你這樣殺害無辜的人,你的良心何在?為了自己的恩怨犧牲別人,你又得到了什麼?這樣陰狠的女人,難怪甄無良會不要你!你以為,把這兒取名叫無良居,殺盡所有走進無良居的情侶,他就會因此而回頭嗎?」她緩緩地搖頭。「呂玉嬋,你真是天底下最可笑、最可悲的女人!」
彷彿被重重擊了一拳,呂玉嬋踉蹌地連著退了三、四步。孟秋緊跟著上前扶住她。
「住……住口!你給我住口!」
子菱笑笑,不再多說,只是轉身貼近李陵懷裡,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享受這最後一刻。而他,亦深深地環抱住她。
「少夫人,請保重自己。」孟秋扶著臉色蒼白的呂玉嬋,心中不忍。
突然間,呂玉嬋大笑起來。
「好!說得好!」她轉向孟秋道:「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打昏。」
「少夫人!」
「什麼都別問!就照我說的去做!」
「這--是。」
孟秋得令,一步步上前,靠近了緊緊相擁約兩人。
然後,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她可以不殺他們。
但也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竹屋的藥室裡,瀰漫著濃濃的煙霧。
望著眼前半人高的木筒裡坐著的駱子菱,她的笑意更深了。她在等她醒來。
愛情是最經不起考驗的謊言。它包著重重的糖衣,只為吸引無知的女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這是她的切膚之痛。
你相信愛情嗎?她笑。駱子菱,我會向你證明,你所謂的愛有多麼可笑!
好痛!
子菱眉心糾結著。不知是誰,像在她身上潑了滾燙的水一樣,從頭到腳,她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感到疼痛。她想動,卻無法移動任何一個部位。連想撐開眼皮都覺得相當困難。
雖然明知看不見,但她還是睜開了雙眼。或許,一時間很難改變這習慣吧。
亮光?她突然驚覺到納入眼簾的,竟是微弱的光線和一片模糊的景致。她看得見了?
她不敢置信,睜大了雙眼努力探看眼前的一切。
一間封閉的密室、一團火,還有一個女人!
天!她看得見了!
她幾乎要尖叫出聲,但喉問的痛楚,卻讓她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響。她開始有些心驚。
這是哪裡?「沈」大哥呢?她為什麼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眼前那模糊的影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