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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你這呆瓜一定搶不贏。裴若衣翻個白眼,夾了一塊辣白菜放到他碗裡,「吃慢些,又沒人跟你搶,吃太快對胃不好。」

  「喔。」全佑福聽話的細嚼慢咽。

  看她筷子一動也不動,就知道她根本吃不慣。

  他抬眼示意月嬸,月嬸點頭,又轉回廚房,沒多久便端著一碗八珍羹走進來。

  睇著眼前熱氣撲鼻、香味四溢的甜羹,裴若衣滿臉疑問。

  月嬸趕緊解釋,「全爺晨起上工的時候,就囑咐我燉八珍羹給您吃了。」

  「你吃不下羊肉湯,不要勉強自己。」全佑福指指她面前的八珍羹。「快吃這個,很補的。」

  「我已經很強壯了啦,你再讓我吃得這麼好,早晚變成大胖豬。」裴若衣嘟囔著,但還是欣喜地端起甜羹,開心的吃起來。

  嗯,好好吃,配著月嬸巧手醃漬的小菜,真是無上的美味。

  這道八珍羹,用料講究得很,將精選的雞茸、山楂、耨苓、薏仁、蓮子、紅棗、山藥、江米粉、白糖、紅糖、胭脂米、香糯米放在一起,用文火熬煮兩個時辰,湯汁濃稠、清香滑潤、入口即化,補是大補,可也貴得很。

  為了小姐,這全爺可真捨得花銀子,看來她以後得好好伺候小姐才成。月嬸在一旁暗暗提醒自己。

  看她吃得那麼開心,全佑福心裡也喜孜孜的。

  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不能逃避。

  「晚上吃完飯,我……有些話跟你說。」

  裴若衣完全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輕快答應道:「好啊。」

  正巧,她也想替他量一下尺寸,等靴子做好後,就可以給他做上一件御冬用的棉袍。

  第6章(2)

  「你說什麼?」

  裴若衣完全無法接受事實,她撫著胸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暖炕上,原本喜悅的心情被這噩耗驚得支離破碎,一張小臉白得嚇人。

  這麼多日來,她一昧耽溺在全佑福所撐起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忽視了尚關押在大牢中的父親、叔伯和兄長們,老天看不過了,才無情降下這樣的噩耗懲罰她、打擊她,讓她痛恨自己,唾棄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她?為什麼?

  裴若衣完全無法接受,她猛地站起身,揪住全佑福的襟口,早已淚流滿面。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爸親、伯伯、叔叔和兄長們全被皇上……處斬了?」

  如果可以,他多麼不想親口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可事實就是事實,早晚她都要知道。

  「我們還在買賣城的時候,他們就被皇上下令在午門腰斬示眾,隨後通告貼滿了全國各地,現在皇榜還貼在衙門口,你想看的話,我明日帶你去。」

  他有那麼多疑問想問她,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好時機,所以他選擇沉默。

  「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去,也許能救下他們。」

  眼淚滾落,她自責痛苦的表情讓他心痛,他把她攬進胸口,牢牢抱緊,低聲安慰:「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當時都自身難保了,哪來的能力救你的家人?」

  她在他胸口痛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只能陪著她暗暗傷心難過。

  她哭著哭著,開始捶打他胸口,「都怪你,都怪你,為什麼要救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現在、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

  她的世界真正崩塌了,她所有的親人都沒了,從此以後,她就真的是這世上孤單飄零的一抹浮萍,再不會有根,也沒有爹娘可以撒嬌依靠了。

  她緊緊抱住他,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從今以後……她真的……就只剩下他了。

  之後裴若衣過了十幾日恍恍惚惚的生活,時間對她來說,完全不具意義,月嬸叫她吃,她就吃,全佑福叫她睡,她就睡。他還在她床邊的時候,她就閉上眼睛裝睡,他一離開,她就睜開眼睛,直到天明。

  在全佑福告訴她真相的第二日,她就要他帶她去看皇榜,果然沒錯,她的家人被午門腰斬。

  從那之後,她就不說話,也不流淚,整日渾渾噩噩,看得全佑福心痛又心急,找來大夫,吃了十幾種寧神退火的方子也不見效。

  一日一日,全佑福眼中的光彩也跟著漸漸褪去,下工回家後,就到她屋中,把她抱在懷裡,點點陪她,安慰她的傷心。她總是不理他,身體上的疲累使他也不再費力遮掩,她瘦,他比她瘦得更快。

  這一切,月嬸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始終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裴若衣卻什麼都沒看見。

  這一日,月嬸見屋外陽光好,就扶著裴若衣來到庭院中,讓她舒服地坐在躺椅上曬太陽。

  「小姐,您要是覺得冷了就叫我。」

  裴若衣絲毫沒有反應,月嬸歎了口氣,轉身去忙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聽得大門響起一陣急躁的拍打聲,月嬸去開門,還沒問上一句話,就被進來的一男一女猛地推到一邊。

  男的,她認識,是大毛,那雙不正派的眼中露骨的邪念,讓裴若衣憶起過往難受的回憶。

  她緩緩回神,柳眉緊緊蹙起。

  「原來是玉食堂的薛大姑娘,您是要找全爺嗎?他還在玉食堂沒回來呀……」月嬸顯然認識與大毛一同前來的艷麗姑娘,她趕緊上前打招呼,不想卻被那位姑娘一把推開。

  「這裡沒你的事,你忙你的去。」聽出這位姑娘是玉食堂掌櫃的大女兒,她一副氣勢洶洶、目中無人的態度很快激起了裴若衣的反感。

  「薛大姑娘這話是怎麼說的,月嬸好歹是我的人,該怎麼吩咐她是我的事,哪裡敢勞煩姑娘費心。」言下之意就是,睜開狗眼瞧清楚,我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呦,瞧你這外表嬌滴滴的,一張利嘴還真是不饒人。」她薛大姑娘可也不是軟柿子,「你和我全哥是什麼關係?憑什麼住在他租的房子裡?」

  這位薛大姑娘還真是直接,不過那口酸起,輕易讓裴若衣聽出她傾心於全佑福的事實。裴若衣咬緊銀牙,極力壓下胸口翻湧的酸意,即使吃醋,她也不想跟這位薛大姑娘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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