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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羅敷立刻回過神來,有些心虛地抱起女兒小小的身體,「對不起,對不起,娘這就給小木頭拿吃的,忍一下!」

  羅敷轉身打開包袱,想拿些乾糧給小木頭果腹,當眼神觸及到包裹中一塊血跡斑斑的布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

  「娘娘!快點嘛!」小木頭撒嬌。

  「好好!娘這就來了。」羅敷把那塊血布塞到最底下,匆忙把包袱繫上。

  看著女兒大口大口吃著食物,羅敷滿足地微笑。

  她只要有女兒就夠了……真的夠了。

  「小娘子,你就在這裡下車吧,前面轉個彎就是胤親王府了,王府門前有士兵把守,我們小老百姓是不敢太靠近的。」車伕替羅敷掀開車簾。

  這麼快就到了?

  呼吸一窒,心臟漏跳了兩拍。

  羅敷一手拎著兩個沉重的包袱,一手牽著女兒的小手走下馬車。

  車伕從羅敷手中接過銀子,揚著馬鞭駕車走了。

  她們愣愣看著馬車揚起的塵沙,直到馬車消失不見,母女倆才互相對望一眼。

  「娘娘,你要帶木木頭去哪?」小木頭拉拉娘親柔軟的手,放心地任娘親牽著小手走。

  「糟糕,娘記憶不太好,一時竟然忘了!」羅敷裝出苦惱的表情逗著女兒。

  「騙人,姥姥跟我說了,娘娘是要帶木小頭來找爹爹的。」

  羅敷沉吟片刻,「小木頭很想爹爹嗎?」

  「想,小木頭很想很想爹爹。」

  看著女兒天真的模樣,羅敷不免一陣心酸。

  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宏偉的胤親王府赫然出現在眼前。

  厚重高大的檀木門,盤踞於門楣上的蟒蛇,張牙舞爪的威武石獅,這座雄偉的府邸徹底震撼了她。

  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他和她……根本是雲泥之別,羅敷不無苦澀地想。

  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兩列旗兵,羅敷膽怯了。

  難道就這樣直接上門挑明自己的身份嗎?別說笑了,只怕這些旗兵會用手中的鞭子把她抽個粉碎。

  怎麼辦?

  正徘徊間,王府一側的小門被拉開了,她聽見兩個人的聲音從未全開的門縫中傳出。

  「總管,這次這個廚娘只撐了兩個月,這該怎麼辦呀?」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

  總管無奈道:「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了,這幾年光是廚子就換了十幾個,再這樣下去就找不到人……」

  羅敷眼睛一亮,頓時有了主意,她緊張的拉著小木頭,候在門外兩步遠的地方。

  山門被全部拉開,羅敷看見一個中年男人身後跟著一個僕役打扮的男子走出。

  兩人看見門外的羅敷頓時一怔,還不待他們開口,羅敷便道:「大爺,民婦是來應徵廚娘的。」

  中年男子打量了她一眼,「你是來應徵廚娘的?」

  「是的。」羅敷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總管上下打量著羅敷母女,「會做江南菜嗎?如果不會,還是趁早走吧。」

  「會、會。」羅敷連忙點頭,「我就是江南人。」

  「我們王爺可是很挑剔的,做不好可是會……」王爺口味挑剔,使得王府頻頻更換廚娘,再這樣下去,上門應徵的廚子是越來越少了,昨天王爺才趕跑了廚子,他正煩惱一時間要上哪找人,現在剛好可以先頂一頂。

  「如果做得不好,羅敷但憑王爺處置。」

  「你還帶個孩子啊……」總管遲疑了一下。

  「大爺請放心,我女兒很聽話的,平時我會叫她乖乖待在房中,她不會影響我做事。」羅敷急忙接口,幾乎有些失態地緊抓住總管的衣袖。

  總管沉吟了一下,再來回看看羅敷母女,看她們母女清清秀秀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於是他點點頭,「好吧,二林你帶她們進去。」

  跟在總管身旁的二林應了一聲,招呼她們跟上。

  羅敷心臟一陣緊縮,她握緊女兒的小手,跟著二林進王府。

  她的盈盈大眼漾滿複雜的情緒,她輕輕在心底低歎:「阿木,我來了……」

  心緒莫名地一陣煩躁,界堪雙手撐著桌案,皺緊眉頭瞪著自己剛剛寫好的一幅字,半干的墨漬,紊亂的筆鋒,潦草的字體,在在顯示出他的躁亂和煩悶。

  界堪甩開手中的毛筆,癱倒在太師椅上。

  他究竟怎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

  從懷中掏出一隻荷包,瞇著雙眼看著,手指緩緩撫過上面的花紋。

  這只荷包與他失去的記憶有關聯嗎?

  他不認為自己是那種會把荷包隨身攜帶的男人,除非,它對他很重要。

  界堪把荷包湊到鼻前,彷彿還有股淡淡的幽香縈繞鼻尖,他曾經拆開過它,裡面藏著一縷發,長長的一縷,是女人的頭髮,還有一隻靈符。

  原本,他以為自己能從裡面找到更多線索的,誰知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把那縷發放回去,讓府中擅女紅的嬤嬤重新把荷包縫好,像原來一樣。

  從那以後,這只荷包就成了他的一個秘密,一個寄托,不論走到哪裡都要帶在身邊,那一縷秀髮,就埋在他靈魂的最深處,一旦心情煩躁時,他就會把它拿出來看看。

  似乎這樣做,他煩躁的心情就能得到紓解,他心底莫名的空洞和悲傷才能稍稍撫平。

  看著荷包,界堪幾乎失神了。

  「王爺,該用午膳了。」阿太端著飯菜在門外恭候。

  界堪收斂起思緒,把荷包收入懷中,「端進來。」

  阿太佈置好飯菜便退到一邊伺候。

  他慢慢踱至桌邊,看著一桌的好菜色,他挑刷問問阿太:「新廚子?」

  「是的,是新來的一個廚娘,聽說是江南人,不知道合不合王爺的口味。」王爺對食物的挑剔是出了名的,自五年前他回來後,毫無理由地迷上了江南小吃,為此,他們五年來不知換了多少個廚子,總管都快急白了頭髮。

  界堪坐下來品嚐食物,阿太緊盯著主子的反應。

  沒有多少工夫,界堪便把一碗白飯吃光,桌上的菜也被掃了大半。

  「阿太!」

  「啊?噢,噢,主子還想再來一碗?」阿太傻眼,從沒見主子胃口這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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