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攝影棚才得知突然被換下,取代他的是張禮輝,一個入行不到一年的後進,剛出道就在當紅偶像劇中擔任男二而走紅。
他知道,張禮輝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奪走他這次雜誌封面的工作,而且是故意針對他而來,因為他曾私下挑釁過他——
「我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取代你,讓你失去生存空間,你儘管掙扎吧,很快地,我會讓你失去你至今努力所擁有的一切。」
看著張禮輝那張臉,他就明白他想盡辦法羞辱他的原因是什麼,這是目前沒人知道的秘密。
對於這樣的挑釁裘凱翔並不感到畏懼,他的地位可沒那麼容易就動搖,否則他就不會佔據模特兒首席的位置這麼久,但他還是覺得有股悶氣壓在心頭發不出來。
「該死!陰魂不散的張家。」他悶聲罵著,內心充滿苦痛和憤恨,這股情緒像是困在迷宮裡找不到出口,長久以來從未放過他。
忽地,砰的一聲,他隨手放在傘架上的折疊式雨傘掉落在地,打斷他的思緒。
看著那把傘,他不禁想起歐婷婷嬌憨的笑臉,盤旋在他心中的陰霾頓時像是散開的烏雲,不再糾結著他。
明天,去還傘吧。
余小雨不禁多看了幾眼坐在露天座位的那抹身影。
這個男人頭戴鴨舌帽,臉上還掛著一副太陽眼鏡,身上的名牌休閒服襯托出他的貴氣,給人的感覺冷漠疏離。
剛才他進來店裡時,看見只有她,他的眉頭幾不可見的一蹙,遞給她一把雨傘,說是歐小姐借他的,然後他點了櫥窗裡的起司蛋糕,推開店裡的後門,來到露天客座區,選了個偏僻的位子,坐著抽煙。
他抽煙的動作熟稔優雅,有一種壞男人的感覺。
歐婷婷這麼單純,怎麼會認識這種酷酷的男人啊?不過,感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余小雨摸著下巴努力思索。
這時,歐婷婷從烘焙房裡走出來,拿掉頭巾,抬臂擦著頭上的熱汗。「小雨,網路訂單的餅乾我都烤好了,待會來分裝吧。」
被打斷思緒的余小雨無奈地看向歐婷婷,眼神有點哀怨。
歐婷婷眨了眨眼,有點困惑地問:「小雨,怎麼了?」
余小雨扶額歎氣。「我就快想起來了,你居然打斷我。」要不是那男人戴著太陽眼鏡,無法一窺全貌,否則她肯定可以很快就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想起什麼?」歐婷婷仍舊一臉不解。
「沒什麼。」余小雨指向露天客座區。「有個男人來還傘,你認識他嗎?」
歐婷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面露喜色。「啊,是美人帥哥!」
「我知道他是個美人帥哥,但是,歐婷婷,這男人給人的感覺有點危險,不是你這種單純的女人可以接觸的……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余小雨不敢相信地瞪著好友完全無視她的擔憂,像只快樂的蝴蝶般飛奔過去的身影。
「嗨,你來啦!」歐婷婷難掩興奮地站在他的座椅旁向他揮手打招呼。
「嗯。」裘凱翔看了她一眼,冷漠地回道。
明明他只是來還傘而已,但不知為何沒看到她的身影竟令他有點鬱悶,回神過來時,他已經點了蛋糕坐在這抽煙,現在好不容易她出現了,還這般燦爛的對他笑著,他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看見桌上的起司蛋糕已經被他吃了一半,心情飛揚,因為這跟昨天她請他吃的蛋糕一樣,這代表他覺得合胃口。
「我的手藝很好吧?」她彎起笑眼,態度熱絡地問。
「嗯。」他不擅長讚美別人,輕應一聲後,沉默地又吃了一口。
「我再請你吃提拉米蘇。」
裘凱翔微訝地抬頭看向她,就見她已經回到櫃檯那裡,從落地窗,他可以看見守在櫃檯的店員不是很高興,但是她還是從櫥窗拿出提拉米蘇,甚至泡了一杯熱水果茶,再往他的方向走來。
「來,請你吃。」歐婷婷笑咪咪地將水果茶和提拉米蘇放在他面前。
他看了桌上的甜點一眼,然後看向她,「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樣熱絡地請別人吃東西,難道她知道他是名模裘凱翔,要他替這間店宣傳嗎?
「什麼?」歐婷婷一時不懂他的意思,一臉困惑。
「我說,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拿下太陽眼鏡,魔魅的雙眼直直地看向她,不放過她絲毫的反應。
被那雙美眸火熱地盯著,她覺得雙頰開始不由自主地發熱,連講話也跟著結巴,「我、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啊。」
「那你為什麼要一直請我吃東西?」他狐疑地瞇起眼,嗓音顯得有些低沉。「人都是有所求的,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
上次,他可以當做她是為了招攬客人所以親切請客,這次,他想知道她對他好的原因。
說他太世故、對人不信任也好,對這個一點也不善良溫柔的世界,他已經放棄放下武裝。
面對他的質疑,歐婷婷不免覺得有點委屈和生氣。「什麼為什麼……我想跟你做個朋友,不行嗎?」
這個回答令裘凱翔感到意外,他深深地看進她那雙單純無垢的眼眸,確實沒有任何心機和算計。
是他的城府太深,所以也將別人看複雜了嗎?
不,應該說,是她這種心思純粹的人太少,不湊巧被他遇上了。
「抱歉,我誤會了。」裘凱翔重新戴好太陽眼鏡,語氣有些不自然地道歉。
聞言,歐婷婷的心情也好一點了,不那麼介意他的誤會,但態度變得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過如果你覺得我的行為讓你很困擾,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看見他再度光臨,她開心到忘記他不太喜歡別人靠近,他也許是什麼有錢人吧,對於她這種小老百姓的無端示好,感到反感或是誤會她另有所圖,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蹙起眉,心情糾結,不知道是為了她認不出他是誰感到尊嚴受損,還是為了她突然變得小心翼翼的口氣覺得心情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