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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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自古以來,男女就是要有分際的。下了床、出了閨房,無論是丈夫還是妻子,都有應遵守的分際。連孔老夫子都這麼說,自然是不會錯的。

  現在跟他談這一件事就已經讓她窘成這樣,更何況是讓他在……想到夫妻間的事,她的臉又更紅了。在不正常的情況下看見自己的身子,那她豈不是要羞死過去了。

  又來了!他這小妻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確定?」他挑眉問。

  「非常確定。」她趕忙強調。

  他望了她一會兒,舉起碗筷,埋頭繼續扒飯。然後在塞了滿嘴的飯之後,他抬起眼來瞪視著她。「吃飯哪!發什麼愣?」

  她真的昏過去了!

  柳彥手足無措地望著倒在床榻上的妻子,目瞪口呆。他甚至還沒替她脫下衣裳呢!

  幾分鐘前,他只不過是叫店小二提來熱水,想先替她擦擦臉罷了,沒料到他才靠近她,她竟然就這樣昏過去了。

  他真有這麼可怕嗎?他探探她的鼻息,安下了心,然後低頭看著自己。

  沒錯,他是長得很高大,對她來說,或許是太高大了些,但是……也不至於讓她怕成這樣吧?他可沒聽過哪個女人對他抱怨過這事。

  而且,新婚夜那晚,她並沒有昏倒啊,為什麼現在……還是因為……那晚並沒有亮著燭火?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安放在床榻上,替她寬了外衣,再度拿起巾帕輕輕地擦著她略顯蒼白的心形臉,略略皺起了眉頭。

  不可否認的,他並不討厭她。雖然她跟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形象全然不符,但是,這個和他大刺刺的性格完全相反的小妻子,比他想像中的更迷人。

  他並不是聖人。

  為了解決生理上的需要,他也曾找過女人,但那也只是一種發洩罷了,他從未認真過。反正大家都是你情我願,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眼前這女人,他名正言順的妻,卻總是輕易就激起他的保護欲。

  究竟為什麼呢?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想來應該是好事吧!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向來受到女人歡迎的他,竟會讓自己的妻子避若猛獸,不知這算不算是他對那些女人無情對待的一種報應?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要如何讓她不再怕他?

  他脫下虎皮衣衫,赤裸著上身倒在她身旁。望著她嬌小的身軀,他忍不住拉起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和自己粗壯的手臂比較著。

  他的手掌足足有她的兩倍大。一個白皙、一個黝黑,一個纖細得像是隨手就可以折斷、一個卻有如鐵石般堅硬。

  他和她,的確是有很大的不同。

  想起那晚被抱在他懷裡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她身上溫潤肌膚傳來的觸感,他的心跳如擂鼓。

  努力甩掉即將升起的渴望。他支起上身,看著她額上已然恢復的紅潤,停了好一會兒,復又將自己重重地摔回原處,一手抵住前額。

  希望,這不會是一個無眠的長夜。

  她在哪裡?這是什麼地方?她茫然地睜開雙眼,入眼所見的,是天花板上斑駁的水漬,上面還隱約可見新長出的青苔,可見這房子很老舊了。

  這兒不是她的家!她猛然驚醒過來,才要起身,卻被腰際一個力量硬生生扯回。她不可思議地轉過頭,竟見一個男子赤裸著上身,半趴在她身旁,而壓住她腰際的力量,就是他那強健的臂膀。

  她幾乎要驚呼出聲,但立即掩住了口。這才忽然想起,她已經為人妻了。

  這裡是客棧,她和柳郎昨夜在這兒……等等,昨夜?昨夜她……昏過去了……她連忙察看自己的身子,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的單衣還穿在身上。

  記憶一點一滴回到她腦海,霎時間,她不知該害怕還是羞愧,昨夜她就這樣昏過去,柳郎一定是氣極了。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他……他的舉動太駭人了,讓她一時又羞又急,竟就這樣暈過去了,他要是醒來,會怎麼對她?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害怕起來。

  她稍稍轉動身子,想移開他放在她身上的大手。但自他身上傳來的強健心跳和他手臂的重量,全讓她動彈不得。

  「柳……郎……」她輕輕喚他,想要叫醒他,卻又怕吵擾了他,喚出的聲音也是怯怯的。

  「唔——」他無意識地動了動,一個翻身,伸手一帶,竟將她帶進自己懷中,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柳郎!」她驚叫出聲,兩手掙扎著抵住他的胸膛,設法要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想到這個舉動卻讓兩人的下半身尷尬地緊貼在一起。

  「小紅,別亂動。」他緊閉著眼,口齒不清地嘟囔著。雙臂卻很自然地鎖緊,將懷中的女子摟個滿懷,芬芳的體香直撲他鼻前。「你換了香粉啦?好香!」他深深地窩入她頸間吸嗅著。

  「我不是小紅!」她脫口而出,卻是語帶哽咽的。

  柳彥倏地睜開雙眼。「水——水柔?!」他還以為是恰春院的小紅。

  「你放開我!」她掙扎著。

  「對……對不起。」驚覺到兩人間親密的姿勢,他連忙放開了她,雙雙坐起身。小紅是誰?這是她現在唯一想問的問題,但她不敢。她並不天真,知道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或是在外尋花問柳都是很平常的。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在新婚第二天就自丈夫口裡聽到其他女人的名字。這讓她的心莫名地抽痛。

  「水柔,你—你醒啦?」像是被妻子發現了姦情般,猛搔著後腦,尷尬得不知該如何解釋。「我——呃——」

  「嗯。」她打斷了他的話,低頭應聲,掩藏住心中翻騰的思緒。「柳郎,快穿上衣裳吧,天冷了。」她不想聽他解釋,因為她怕,怕聽見她不想聽的。

  拿起被他放在枕邊的虎皮衣替他披上,然後理好自己的衣裳,她依舊以同樣平板的語調道:「對不起,我腳疼,無法替柳郎打水梳洗。」

  「啊?哦,沒關係,我自己來就行了。」他一邊穿衣下床,一邊奇怪她怎麼什麼都不問,而且還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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