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的臉綠了。「謝謝,你的可愛一點、流行一點……只會加速我想把它撕掉——」
她忍住笑,佯裝生氣地板起小臉。「你撕了就是辜負我的愛心!」
男人的動作還真的一頓,表情十分為難,逗得艾若然心情大好。
這時,牆上的鐘聲響起,她斂住笑,看了看時間說,「糟糕,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買衣服」
她中午前就要進公司,但她不能在昨晚沒留守的狀況下,還穿著與昨天一樣的衣服出現,給人徹夜未歸的壞印象,而且她也不可能回家去拿……
「你身上不是換上一套運動服了?」還是閃亮亮的桃紅色,外加一雙白球鞋,讓她整個人艷光四射,精神奕奕。
「這是日常穿的,不是上班穿的。」雖然上主播台後會換上廠商提供的套裝,但她很堅持要以完美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
靳崇宇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疑惑地問:「但現在時間還早,很多商店還沒營業吧?」
「放心,夢幻時代的設計師是本小姐的麻吉,本小姐蒞臨他的工作室,就算他還窩在被窩裡也會爬出來迎接我。」
這絕對不是她杜撰的,而是夢幻時代的首席設計師——歐陽凌霄先生親口這麼說的。
「當你的朋友真辛苦。」他直白地下了結論,得到女人一記嬌瞪。
他該生氣,但卻莫名地覺得,這女人瞪人的模樣挺可愛的,他又有一種想要挖掘她更多表情的想法……
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心情,靳崇宇懊惱地皺起眉深思。
他如果不是沒睡飽,就是被這女人給搞得神經錯亂了,一定是這樣!
兩人一起走出修復室時,工作坊早已上班的員工、學徒的注意力全落在靳崇宇身邊那個嬌滴滴的美女身上,私下議論紛紛。
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艾若然神態自若地拿起幾乎遮住她一半小臉的墨鏡戴上,優雅地走了出去。
靳崇宇原以為送艾若然到門口,看著她上車後就可以揮手和她說再見,馬上回修復室繼續他的工作。
可他沒想到,艾若然那輛與她一樣嬌貴的minicooper居然罷工了?!
他杵在車邊,等著艾若然試了好一會兒,發不動的引擎發出宛如重病老人的沈咳,聽起來很不樂觀,於是他上前替她的車子做簡單的檢查。
片刻後,他無奈道:「看來一時沒辦法發動,現在只能打電話通知維修廠過來把車拖回去檢查了。」
艾若然愣了愣。「我……沒有維修廠的電話。」她的手機只有許多媒體記者、政要,一堆工作上用得到的關係的電話。
還是隨便找個人來幫忙好了……
她正猶豫著,靳崇宇認命地開口。「算了,我先送你去吧,回來後我再通知我認識的修車廠來處理。」
莫名其妙招惹到這個小瘟神,他只能自認倒霉。
艾若然原本沒奢望這個把工作擺第一的男人會幫她,可現在聽他這麼說,越發覺得靳崇宇雖然保守內斂,但至少還懂得展現紳士風度,體恤女生。這樣的認知讓她心情愉悅,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萬分難得地漾開足以融化冰雪的燦笑。「謝謝,你真好!」
靳崇宇看著她,心跳驟然漏了拍,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失控感。
從來能讓他心跳加速的只有藝術品,他的興趣與喜好也全與他的工作有關。
所以即便他的外在條件優越,喜歡他、向他表白的女人多到數不清,卻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心動。
漸漸的,大家都知道,靳崇宇這個愛古物、愛藝術的懷舊派男人不會與任何女人談感情,因為他把他的愛全傾注在他的作品上。
一直以來,他也認定自己是淡情寡慾的人,可為什麼從昨夜窺見她的睡顏開始,他的心就失控了?
任她掌控,任她主宰自己的心跳,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一路上,兩人異常沉默。
艾若然應該趁回市區這一段車程好好與他閒聊、溝通,想想該怎麼讓他心甘情願把畫還給艾家。
但因為意識到自己因他而波動的奇怪反應,她竟忘了這件事,反而在不知不覺中,把所有的專注力放在開車的男人身上。
細想起來,她與靳崇宇似乎有著相同的默契。
照理來說,爭執祖先格格的畫像權在誰手中時,或多或少會牽扯出當年相戀未果的恩怨……即便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可兩人卻都沒提起那段過往,現在她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靳慕白是不是有將當年之事告訴過子孫……
她是不是得找個機會問問?
在她的腦中轉著一堆想法時,車窗突然傳來咚咚聲響,男人略低的嗓音隔著玻璃車窗傳來。「回魂,下車了。」
艾若然回過神,這才看到車子已經抵達位於市區的商業大樓地下停車場,夢幻時代工作室就在樓上,而靳崇宇正一臉疑惑地站在車門外看著她。
訝異自己居然恍神到這樣的程度,艾若然面頰發燙,匆匆下了車。
兩人並肩走向電梯,靳崇宇看了看表,問道:「你上班不會來不及嗎?」
艾若然一臉奇怪地看著他。「我的上班時間是晚上。」
七點的晚間新聞當然是上晚上的班,但想到他不是同行,自然不會知道她的上班時間,於是又補充了句。「我只要在中午前進公司準備就可以了。」
「中午前……但現在也快十點了,你還有時間嗎?」女人試穿衣服少說也要兩個小時,他懷疑她的時間夠用嗎?
她掏出手機一看,這才發覺時間真的不早了,她得加快動作才行呀。
於是她下意識拉著他的手,快步走進正好打開的電梯門。
靳崇宇突然被她牽住,感覺她掌心那一片柔潤軟涼抵在手腕上,觸感美好得讓他微微一怔。
印象中,他牽過女人的手,但感覺卻沒有此刻美好,為什麼……為什麼唯獨對她的感覺這麼強烈?
靳崇宇的內心被一次次的悸動激起無限疑問,好多個「為什麼」在腦中盤旋,卻始終沒找到明確的出口,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