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莊子儀摔了一跤,她知道自己的臀部肯定瘀青了一塊。
突然,一道目光狠狠瞪視她,她心一凜,抬起頭,視線就對上那個濃妝艷抹、穿著極曝露、胸脯都快彈跳出的劉嬤嬤。
莊子儀不甘示弱的回瞪她,迅速爬起身。
她真恨自己如今身在青樓。
一隻塗滿紅色蔻丹的手朝她伸來,莊子儀下意識往後退,卻被那隻手給捉住,下一秒,尖銳細針刺入她細白的手臂裡,疼得她秀眉緊蹙。
「給我認真點練習,別想打馬虎眼,不然有你好受的!」
說完,那根針隨即拔起,莊子儀白皙的手臂上沒有留下半點傷口,卻足以讓她疼得發抖,她忍不住恨恨地瞪視著劉嬤嬤。
「瞪什麼?再練!」
莊子儀心不甘情不願的又重新跳起舞,雖然沒再摔跤,但動作仍是不夠靈活輕巧,讓劉嬤嬤看著頭都疼了。
這丫頭來這裡也有三個月了,可不論她怎麼罰、怎麼罵,她的舞技就是無法練得和別的姑娘一樣好,總容易跌倒,彷彿天生就不是這塊料。
「真是,哪有花魁不會跳舞的,你也就只有這張臉可以看了。」劉嬤嬤氣得又罵了一句。
要不是閣裡近來生意不好,她也不會推個新來的姑娘當花魁來應急,雖然憑藉莊子儀的美貌順利將生意救起來了,但這丫頭學藝不精,彈琴普通、唱歌平板,更不善跳舞,其他的姑娘們對這花魁都不服氣,外頭也傳出牡丹閣的花魁沒有才氣的流言,所以她非要逼這丫頭把舞練好不可。
第1章(2)
面對劉嬤嬤的惡言相向,莊子儀冰冰冷冷的不作聲。
劉嬤嬤一看,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啞巴啊?連求饒都不會!」
「我求饒了,你就會放我和我奶娘走嗎?」莊子儀終於掀了唇,她的聲音就如她的人一般柔美,但她的眼神卻充滿傲氣。
劉嬤嬤嘲諷的瞪著她,「很有骨氣嘛,不過在這裡光有骨氣是沒用的,別說我沒警告你,要是你再敢逃,你奶娘那把老骨頭也會跟著遭殃。你最好乖乖認命吧,我花了兩百兩銀子買你,把你栽培成花魁是看得起你,只要你聽話點,我們倆的日子都好過。」
莊子儀依然不屈服,只是冷冷瞪著她。
劉嬤嬤就恨她這副模樣,都被自己的叔叔賣來青樓了,除了逃跑,卻不曾大吵大鬧,反而冷靜得很,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驕傲樣子,讓她看了就心煩。
「再過二十日就是你的初夜拍賣了,我看你能倔到什麼時候。」
聞言,莊子儀臉色不禁一白。
劉嬤嬤得意地道:「光憑你這張臉,就有很多公子哥兒等著競標呢!要是你真想離開這裡,那你最好把舞練好一點,多學學勾引男人的狐媚術,要是能釣個肯花大錢幫你贖身的男人,下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看到她眼神不甘的咬著唇瓣,劉嬤嬤哼了一聲,繼續道:「不屑嗎?你都被賣來青樓了,難道還當自己是清清白白的閨女,可以風風光光坐著八人大轎被迎進門嗎?別笑死人了!」
劉嬤嬤走到房門口,臨走之前又丟下一句,「明天以前,你最好把這支舞練熟一點,要不你的奶娘就沒飯吃了,你折騰得了,那個老太婆可不行吧?」
房門被大力關上,莊子儀瞪著房門良久,內心滿是無奈。
真想從那扇門逃出。她知道門沒上鎖,外頭也沒派人看守她,但是她更知道,她走得出這扇門,卻逃不出牡丹閣。
她曾經試圖救出奶娘,帶著奶娘一塊逃,但都被輕易地逮回來了,現在奶娘被嚴密的看守著,她一步都無法靠近,而要她丟下奶娘一個人逃她更做不到。想來,叔叔將她賣到青樓時,連同奶娘也帶過來當人質可真聰明,的確成功牽制住她了。
難不成她就只能聽劉嬤嬤的話,認命的在青樓裡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還是等待有個男人替自己贖身,當個被豢養的小妾?
莊子儀一時感到無助的滑下身子,跪坐在地上,腦海裡浮現出爹娘慈愛的臉龐。
爹娘還在時,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雖然娘在她十二歲時便因病離開了她,但爹連同娘的份加倍疼她,父女倆相互扶持,日子倒也不寂寞,她還曾開玩笑的說不想嫁人,要永遠待在爹身邊,爹也說好,怎料四個月前的一場大水患,害爹的棉花生意失敗,得變賣房子還債,這不打緊,她不怕窮、不怕吃苦,只要爹平安健在就好,然而爹卻因受挫突發急病,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爹死後,她舉目無親,從小照顧她的奶娘不放心,和她結伴來投靠住在京城、兒時很疼愛她的叔叔,不料叔叔竟狼心狗肺的將她賣來青樓,還捉了奶娘當人質逼她就範。
現在她該怎麼辦?真的只能認命嗎?
子儀,爹要去找你娘了……不要哭,你是爹最驕傲的女兒,爹相信你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你一定要活得不愧對自己才行……
莊子儀陡地想起父親的遺言,淚水從眼角滑下,她伸手抹去眼淚,雙眸迸出堅韌的光采。
不,她絕不認命,她要活得清清白白,她要自己創造命運!
她並非什麼都做不了,青樓裡最多的就是男人了,她可以試著去尋找願意幫助她逃出的男人,只要有人肯幫她一把,她就能改變命運。
只是,會來青樓的男人都是來尋花問柳的,怎可能無償幫她,肯定也是覬覦她的……還有二十日就是她的初夜拍賣了,她真能找得到願意幫她的好心人,如願離開這裡嗎?
牡丹閣今天來了位貴客,是當今的二皇子,據說他從前陣子就開始光臨京城各大青樓,今天終於來到了牡丹閣,劉嬤嬤接到消息立刻飛也似的前去迎客,要廚房備上最好的酒菜,花娘們也都前仆後繼的趕去伺候,想一睹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