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來嗎?」她重重地怒拍椅把。
「老夫人,來了、來了!」王嬤嬤趕在前頭回來稟告。
李玥晴一腳踏進門檻,便又見到當日那開堂會審的情景,忍不住翻翻白眼,這是怎麼樣,現在黎老夫人改玩包公夜審的把戲嗎?
「玥晴見過老夫人。」
「你可真是難請啊,讓我這老人家等上你一整天,三催四請地才把你請來,有靠山翅膀硬了是吧?」黎老夫人先酸她一把。
「我讓人來跟老夫人說,別等我,我有空自然會過來。」
「孽障,你可知罪!」黎老夫人手中枴杖用力往地板一敲。
她需不需要應景地幫忙喊聲「威武」啊?
李玥晴全無害怕,「不知。」
「你給我跪下!」
唉,黎老夫人罵人可不可以有點新意,整天不是賤蹄子就是孽障的,她要是孽障,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什麼?
「請問老夫人,我做了什麼,一來你便要我跪下?」
「你做了傷風敗俗、有辱門風之事,還不承認?!」
因為這孽障讓她的中饋之權被奪,如今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黎老夫人枴杖更加用力地敲著地板。
「請教老夫人,我何時做過傷風敗俗,有辱門風之事?」
「你一個姑娘家,大半夜跟野男人鬼混,還讓野男人抱你回來,這不是傷風敗俗、有辱門風,那什麼才是?」她好不容易抓住了這一點可以尋這丫頭出氣,如今可不能放過,一一數出她的罪狀,「今天又在街上與野男人有說有笑,還同乘馬車,你把我黎府的顏面置於何處!」
「野男人啊,好,明日見到穎王爺和齊公子,我會記得跟他們兩人說,黎老夫人說他們兩人是野男人。」
黎老夫人差點沒被她氣得噎著,「你給我閉嘴,誰讓你亂嚼舌根!」
李玥晴滿臉無辜,「我只是陳述事實,老夫人說穎王爺與齊公子是野男人,並未添油加醋,怎麼能說我亂嚼舌根?」
「好啊,你伶牙俐齒是吧!」黎老夫人憤恨咬牙,「你與穎王爺沒有任何婚約,竟讓他抱著你回來,還不叫敗壞門風?你與齊公子兩人不顧身份,絲毫不避諱男女有別,在街上眉來眼去,你把我黎府的顏面置於何處!」
從黎老夫人的口氣裡聽起來,並不知道她今天是去義診,如今這黎府上下除了黎悅碧與洪月霜知道她會醫術外,沒有其他人知道,看來她們兩個是有心隱瞞,呵,這樣也好省了她不少麻煩!
黎老夫人朝一旁的王嬤嬤使眼色,讓她隨即拿來一個大洗衣板放到李玥晴面前。
「說不出話了,今晚你就給我跪在那洗衣板上反省!」
李玥晴冷冷瞄了那洗衣板一眼,反問:「請教老夫人,您准許我稱呼您為祖母了嗎?」
「沒有!」
「那再請問,我進過黎家祠堂上香,我的名字寫進黎家族譜了嗎?」
「我絕不承認你是我黎家子孫,你這輩子都別想!」
「是嘛,既然您老人家不承認我是黎家的子孫,對於您來說,我是個外姓、是個客人,遲早都要離開,那我的所作所為只要對我自己負責,何來敗壞黎府門風之說?這點請老夫人跟我解釋解釋,您又有何資格命我跪這洗衣板!」李玥晴不疾不徐,用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反問:「原來黎府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
被她這麼一反駁,黎老夫人氣得差點一口心血噴上九重天,她不允許這孽障稱她祖母,名字未寫進族譜就不是黎家的人,黎老夫人今天便沒資格懲罰她。
要懲罰她,就必須承認這孽障是黎府子孫,這讓她難以抉擇。
「老夫人可想好,怎麼處理您口中這有辱門風一事,我給您一個好建議,不如您現在書寫一封信,上頭註明我今後與黎府毫無瓜葛,蓋上老夫人您的印信,我不用您派人趕我,明天一早我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與黎府毫無半點關係,您認為如何?」李玥晴雙手抱胸,向她建議。
黎老夫人當下很想拿筆墨把她要的文書寫了,丟到她臉上,讓這賤蹄子永遠別出現在面前,可她一想到兒子的仕途,還有幾個孫女的請求,就硬生生將這念頭壓下,現在無論自己怎麼厭惡她,只要她的靠山是齊公子與穎王,就不能將這孽畜趕出黎府,只因為她還有這點利用價值。
眼下她只能先忍下,待事情成功,黎府便沒有這賤蹄子的容身之處,她也不會允許她繼續活在這世上!
「想設計老身,你還嫩著,別想老身讓你如意!」黎老夫人斂下滿腔怒火,「我今天就嚴厲警告你,你給我聽清楚,你算是寄住在我黎府,就得為我黎府的門風著想,你若還想在黎府住下,從明日起不許出這黎府大門!」
李玥晴滿臉不在乎,無所謂地聳肩,「好啊,那大後天王爺邀我一同乘畫舫遊湖,老夫人認為我與王爺這野男人出遊會敗壞門風,不許我出門,那勞煩老夫人派個人跟王爺說一聲,讓王爺這個野男人自己去遊湖!」
黎老夫人一噎,她把這孽障關在府裡的事情,要是被穎王爺知道,她身邊的嬤嬤只怕又會被顆王給斷手斷腳。
一想起那天服侍她多年的吳嬤嬤與趙嬤嬤被斷手的血淋淋畫面,她仍覺得後怕,渾身發顫。她實在不敢再得罪穎王這個活閻王,只得氣悶地說:「十五當天就暫時允許你出門!」
李玥晴接著又問:「二十日那天齊公子邀我上山禮佛,不知是去還是不去?如果老夫人不許我出黎府大門,那也勞煩派個嬤嬤前去同齊公子這野男人說一聲,讓他自己上山禮佛去。」
黎老夫人又是一嗆,按理她就該說,你忤逆長輩,大為不孝,不孝之人上山禮什麼佛,可這話她便是想說也沒膽說。
別說穎王她惹不起,這齊公子的身份尊貴她更是萬般惹不起,人家貴為齊凌國太子,雖是微服出遊來到東煌,可一旦他被惹怒,修書一封向皇上告狀,皇上一怒,她兒子的官運也到頭了,別說想再陞遷,甚至丟官都有可能,那源源不絕的油水亦是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