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堯又輕淡淡地叫了一聲:「小福。」
很有效的,小福那慌忙的動作馬上就停了下來。
「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我是該好好地謝謝你,不過,謝字太虛無了,雖然錢很庸俗,卻是最實在的,我會給你酬謝的銀兩,晚上的活你就不用去了。」
「幫忙是幫忙,不能講到錢的,而且這個忙還讓我有地方住,房租錢我會照給的。」
再是個單純的好姑娘,但他現在卻不願讓小福那麼辛苦了,「那就當作我請的工錢,也就不算是幫忙,包吃又包住,對你娘的身體也很好的,而且藥錢也不會是問題了。」
很是誘人的一件事,可是光住在這裡就有錢可拿,她會心不安的,「不行,不行啦,光住沒有勞動,我不能拿少爺的錢。」
「那好吧,白天你可以去書坊,晚上就做我的貼身丫鬟好了。」要是錢給得太多,這個好玩的丫頭大概會被嚇得跑走。
第4章(1)
睡了一夜的她,很早很早就起床了。
這裡的一切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她見人就咧開嘴兒笑,姐姐長、小哥短的,經過這裡下人們的幫助很快就填飽了肚子,煎了藥,服侍娘喝下,然後吩咐來福乖乖待在房裡,不要亂跑,便上書坊去了。
經過後院那一大片花圃,遇見了一個人,她微愣,說實在的,心裡是有點緊張的,不過她還是打起了敬重的笑,「老夫人,早。」
韓老夫人習慣早起,總愛繞著花園散步,也面帶喜愛的笑意,「換了個地方,昨晚睡得可好?」
「很香、很甜,這是我睡過最好的地方了。」很認真、很愉快地回道。
不扭捏也不做作,再是個率直的好姑娘,韓母關心地說著:「那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離吃早膳還有一段時辰呢。」
董小福歉然地說括:「對不住,老夫人,我怕老夫人和少爺或許還在睡著,所以不好意思去打擾請示,自作主張之下,其實我們都已經吃飽了,因為書坊離這兒還算有點距離,我……怕會來不及。」很怕會引起主人家不滿的她,話說得很虛,還偷偷地瞧著老夫人的臉色。
韓老夫人的表情顯得有些怪。
兒子對待小福的態度應該是很不一樣的,不然光靠董小福這名字,是不可能把人給帶回來的,若說要帶回來當個短暫的擋箭牌,為什麼連吃個飯都覺得心虛,還要去書坊工作?到底是在打算什麼啊?不過小福這個女孩她很是喜歡,不介意再多等等一陣子,看看兒子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斂去了一閃而逝的怪表情,「沒關係,你不用覺得抱歉,盡把這兒當作是你自個兒的家就是。」
董小福面上的表情全鬆了下來,「謝謝、謝謝,夫人是個好人,少爺也是個好人。」
好多天過去了,韓母也觀察了好些天,印象好是一回事,但為求謹慎,還是派人去打聽了,這個董小福是否真叫董小福、風評如何等等的。
早膳過後,等下人把所有的吃食都收下,韓母以不容拒絕的口氣說:「坐下,娘有事找你談。」
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來。
韓母道:「我已經跟媒人說好了,李家是做生絲的買賣,明日你去見見她。」
韓文堯有意裝傻,相信這個董小福,娘已經觀察過,也調查過了,「娘,家裡不是正住著一個董小福嗎?」
「即使你真做過那個夢,我相信你從來沒有把它放在心上過,不是嗎?帶了一個董小福回來,也只不過是你的拖招而已,反正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得給我去相親,直到你滿意為止。」
反正精明的娘親老早就看出來了,遲了這些天,只不過是確認中的調查期罷了,也是在看誰撐得比較久而已;不過小福存在的價值,他可不會如此容易就讓其沒了。
「娘,我的確不信那個夢,不然早就積極去找是否再有個叫董小福的人了;可如今確實真有其人,沒有刻意去找,她反而自動出現在我身邊,娘,您說,這世上哪有那麼玄的事?可是如果我現在就跟小福說這件神奇的事,說我要娶她,那小福豈不是會被我給嚇跑?娘跟她相處了這麼些天,應該很瞭解她,她是個樸實的丫頭,絕對不會為了我們家有錢就立刻答應的,不然她住進我們家,有得住又有得吃,又何必天天辛勤地跑去書坊,所以在這之前,總該得多培養一些感情的。」
啊!她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來啊,連講話都預留著好大的空間,她只不過是想以相親逼婚,好來加速兒子和小福的感情,怎麼他拖得如此理所當然。
不過這回她決定賭了,據說兒子又做了一件讓她更心安的事,讓小福不要再去豬圈,而是留在府裡服侍他,因為照常理來說,扮著擋箭牌的角色,是連書坊都不用再去的,演戲不照著劇本走,那就很令人想要繼續看下去。
「好,你說的話很漂亮,不過娘的耐心是有限的,到時你若沒給娘一個滿意的結果,我看就連相親都免了,我說娶哪家千金你就得給我娶哪個,不許再有借口了。」
韓文堯只回以一個同意的笑,到時再說吧,不過腦海裡卻浮現董小福那張憨憨的笑臉,真想立刻就見到她啊。
今天有個客人挑書挑得比較久,所以董小福回來得晚些,也跑得很喘,匆匆地讓來福和娘吃了飯,再餵了藥,像是在趕場似的,來到了韓文堯所住的那個院落。
「對不住,少爺,我今天回來晚了。」
韓文堯坐在椅上,一本書冊拿在手,繼續看著,冷冷地應了聲:「嗯。」
糟--少爺肯定生氣了,站在那兒的她,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從少爺嗯了一聲之後,就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了,可少爺不說話,她總不能一直站著不動,畢竟她是服侍少爺的丫鬟,拿了錢,就該盡責,不能偷懶;何況是自己惹少爺生氣的,這一點她是最為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