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福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問題是——「你是那位少爺喜歡的姑娘嗎?」
丁秋蝶淡:炎糾正道:「那都已經過去了。」
董小福眨了眨眼,為什麼不愛了呢?「你和少爺若有什麼誤會,我可以幫你說去。」說完這話,她驚覺自己竟有點心痛。
「你不是這縣裡的人吧?」怎會是這樣的回答?
董小福點頭,「以前曾是,最近才又搬了回來。」
難怪會想要幫她,看來這姑娘對文堯應是有戀慕之心吧,她看得很開地說:「早在幾年前我們之間的情就已經了了,那一年,我們一起出遊,文堯本就預定好要和人買賣一筆土地,是要用來拓展客棧生意的,若這買賣談成,文堯勢將常常不在我身邊,所以……」她將唇兒一咬,「我假稱有人要染指我,派人去把剛出門的文堯叫回,試圖阻止他買下那筆土地,怎知……」
她哀傷地將眼睫一垂,「假戲變成了真,無論我一開始抱的是什麼心,這一切已無可挽回。」
董小福驚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明白這丁姑娘為什麼要把傷心往事向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傾吐。
「當初我因為羞憤羞愧而離開,經過了這些年,我想當面跟文堯說聲抱歉,畢竟是我害得他無法擴展事業的,之前我托杜老闆轉達,可文堯卻遲遲沒有來,我想請你再跟文堯說一聲好嗎?」
這樣的美人,這樣可伶的聲調,這樣的請托,她當然是要幫的,不論他們會不會再……和好。
回到韓府,董小福馬上來見少爺。
韓文堯的唇一揚,「你今天回來得比較早。」
「嗯。」董小福用力一點頭,「書坊老闆叫我把書送去凌煙閣,然後就可以直接回來了。」抬頭看著韓文堯,說話聲音愈來愈小。
看來經過了那晚的事之後,記憶很深刻嘛,韓文堯隨意地問:「是誰買的?」
董小福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丁秋蝶。」
韓文堯嘲諷地哼笑出聲,是啦,凌煙閣裡會買書的就那幾個,「是嗎?」坐在椅上拿了茶杯喝了一口。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的董小福難得地扭絞著裙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說:「丁姑娘說她想見您。」
說完這話的她緊緊地盯著少爺的臉,不想放過任何一絲細微變化。
韓文堯放下茶杯閉上眼,整個身子靠向了椅背,過往兩人相處的甜蜜一幕幕閃現眼前,久久沒有回話。
覺得那個丁姑娘的遭遇很是可憐的小福刻意忽略掉自己心裡那愈來愈奇怪的感覺,「丁姑娘說想當面跟少爺道個歉,少爺,您就去見見她好嗎?當年丁姑娘也是因為捨不得與少爺分離,才會這麼做的。」
韓文堯倏地張開了眼,心想,看來丁秋蝶已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跟小福說了,他直盯著小福睡,心裡的不悅漸升,「難道你不怕我們見了面,會舊情重燃?」
董小福傻呆地啊了一聲,隨後那張開的嘴就再也閉不上了,難道剛剛自己緊張的,就是怕會有這樣的結果?自己真喜歡上了少爺了嗎?這麼一想,讓她嚇得摀住自己的嘴,很是難以接受自己的發現。
看她那表情,韓文堯發現,天下間大概也只有這樣一個董小福會遲鈍至此。
目光仍是盯著小福不放,「我若真去見了丁秋蝶,你當真不會有意見嗎?」
董小福笑得很牽強,「少爺要去見她,我怎麼可能會有意見。」丁姑娘真的真的很可憐,她不斷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
韓文堯的臉沉了下來,「我給你替我選擇的權利,說!」
董小福再啊了一聲,頓感壓力沉重,丁姑娘的遭遇真的很令人同情,可是萬一他們真的舊情復燃……那她的心會很痛的,她嘴張了又閉,就是說不出話來。
一個答案而已,真有這麼難嗎?韓文堯更不高興了,「快說啊!」
陷入兩難的董小福,急得再也無法好好思考,脫口就道:「我希望少爺去見丁姑娘,可我又不希望你們……你們和好。」
沒想到逼出來的會是這樣的一句話,離他所要的還差得遠呢,韓文堯不覺沉聲道:「理由呢?給我個理由,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
理由、理由……她到哪去找一個可以讓少爺滿意的理由?這一急,董小福差點就在原地轉圈圈了。
韓文堯催促道:「董小福。」非要董小福立即說出來不可。
她心中只有一個理由,可說出來一定會被少爺笑的。
韓文堯由催促變成了低喝:「董小福!」
董小福瑟縮了一下,心裡只想著要快點平息少爺的怒火,在吞了好大一口口水後,囁嚅地說:「因為……因為我喜歡少爺。」
話是說了出口。下一瞬她卻害怕起來,僵站在原地,她這麼說會不會被趕出去因?
韓文堯突然笑了,笑得極其暢快和無奈,他什麼人不去喜歡,偏偏喜歡上了這麼一個呆丫頭。
這一笑,讓董小福偷偷瞄了瞄他。
韓文堯怒瞪了她一眼,她又嚇得縮了回去。
董曉芙再也無法忍受了,每次來每次都看見韓哥哥和那個黑丫頭在一起,還有說有笑,彷彿她是多餘的;現在更過分了,簡直是形影不離,只要看到一個,另一個必然也在,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嘛!她可也是天天來,天天要來跟韓哥哥培養感情的。
當初她都已表明得那麼清楚了,她已改名叫董曉芙了嘛,為什麼就沒有人肯認真地對待這個事實?她一定要把那個黑丫頭趕出去才行,這樣韓哥哥就會看到她了。
她站在韓府的大門口,怨妒地摸摸耳上的翠玉瓦墜,仿若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也沒跟主人家打聲招呼,便逞自朝客房而去。
休養了這許久,小福的娘的病早已好了大半,她也跟小福一樣,不好意思承了人家那麼大的恩,因而一大早的,就去了灶房幫忙了。
至於來福,最近則是愛上了蹲在花園的一角,對著整片的花傻笑,一待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