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這麼說,冬兒是不可能丟下小姐一個人走的!如果小姐真的不走,那——冬兒也不走了。」說到這裡,冬兒已淚流滿面。
「冬兒,快別傻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別跟著我送死。」心月放開她的手,推擠著她。「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兩從正在拉扯之間,忽聽得遠處傳一聲暴吼。「不許走!」
心月一愕,只見遠方熟悉的三條人影往她們疾馳而來。
「小姐……」他們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天!這回真是非死不可了! 心月的一顆心已然躍到胸口。那熟悉的身影——
「君心月!你永遠別想逃離我的身邊!」
烏雲在此時散去,皎潔的月色投射在來人身上。英偉的男子乘著紅鬃快馬疾馳而來,神情是充滿憤怒的,卻同時顯得有些蒼白。
鷹?!鷹沒死?! 僅僅瞬間,昆鷹、莫飛、拿都三人就已來到她們眼前,迅速地下馬。
「鷹——」她望著他朝她走來,表情是震驚與無法置信的。她對他伸出手,似想觸摸到他,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昆鷹筆直地走到她面前,抬眼凝望她,眼底有著滿滿的憤恨與傷痛。
看見他指控的眼神,她的心在瞬間失落。他恨她。他眼底這麼寫著。然後,她的目光移至他原先帶箭的傷口,厚厚黑裘在肩部的地方顯得有些濕潤。是血嗎?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仍騎了這麼長的距離來追她,他——真有這麼恨她?
她望著他,眼底充滿了哀傷。「鷹——我很抱歉——」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麼。她知道她傷了他,但他如今看她的眼神,卻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突然,一陣劇烈的痛楚襲上她的胸腹,她痛得幾乎要尖叫。
然後,她聽見自己說:「我不走了,鷹,永遠也不走了。」說完,在另一陣劇痛中,她整人昏了過去,像一個斷了線的破布娃娃似地,自馬上倒落在他的懷裡。
「小姐——」被莫飛緊捉住不放的冬兒失聲尖叫。
???
她竟然就這樣昏倒在他懷裡!真該昏倒是的人應該是他吧! 看著毛氈上顯得如此嬌小虛弱的她,他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好想搖醒她,問她怎麼可以背叛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他!更恨不得一刀殺了她! 但他做不到。就連搖醒臥在毛氈上的她,他都於心不忍。咬著牙,握緊了雙拳,他好恨這一切! 如果他能少在乎她一點,或許今天就不會如此痛苦!該死的! 「王,君心月現在是重要人犯,您把她留在宮帳裡安全嗎?」拿都在一旁有些不以為然。「莫飛也把冬兒關在他帳裡,這樣——不太好吧。」
昆鷹抬眼,眼神凌厲地掃過拿都。「她現在昏迷不醒,你認為我應該把她移到哪裡去會比較好?」
雖是問句,但語氣中的不滿明顯可見。
「這……」拿都有些尷尬地道。「我的意思是……叛徒似乎不應該受到這麼多的照顧……」他話還沒說完,再看到昆鷹的眼神,隨即又道:「好吧,反正她躺在這裡也造成不了什麼威脅,那……就等她醒來再請王處置就是了。」
看來,王還是逃不了這漢女的媚惑。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竟然還處處為她著想!還有莫飛,也是有些詭異,說什麼冬兒要由他來訊問,一下子就把人帶走了,真搞不懂他們究竟在想什麼! 「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昆鷹回頭看著緊閉著雙眼的她道。「拿都,你要是沒事的話,去查查我們的防禦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先是被竊取軍情,再又是讓她們兩個不會功夫的女人從牢裡逃出去,你不認為——我們很需要好好檢討一番嗎?」
話雖說得輕描淡寫,可卻認真得很。
拿都一怔,知道自己也有失職之處,即刻行了個禮退出帳外,做他該做的事去了。
???
拿都才一走出帳外,就撞見娜亞一人鬼鬼祟祟地挨在帳邊不知在幹什麼?而且一看到他出來立即轉身就跑。
「娜亞?你站住!」拿都喊住她。
逼不得已,娜亞停了下來,回過身對他笑道:「右將軍找我有事嗎?」
「有事?我還要問你這麼晚了,在這兒有什麼事呢?」拿都上前盤問。
「右將軍,」娜亞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右夫人的情況,聽說她逃獄了,但被王給追了回來,現在在昏迷不醒。這——是不是真的?」
拿都點了點頭。
聽見她的問話,拿都奇怪地挑起一眉。「咦?你什麼時侯這麼關心起那女人來了?她不是人最痛恨的對象嗎?怎麼你不問王好不好,倒是問起她來了?」
「右將軍,我娜亞雖然愛爭風吃醋,可心腸還沒那麼壞吧。我只是想知道她醒了沒?王有沒有決定要怎麼處置她,畢竟,大夥兒都很關心這件事嘛。」
其實她擔心的是君心月要是醒了,把她幫助她們逃獄的事說了出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早知道當初真該一刀殺了她,就不會弄成現在這局面。既然如此,恐怕她得盡快把這事解決才行。
似乎接受了她的說法,拿都點點頭道:「王在想什麼我也弄不清楚。不過,那女人的罪行可大了,要是王不盡快對她做出處置,恐怕百姓們都要不服氣了呢。我想,王應該清楚這點,或許等她醒了,王會把一切弄個明白的。」他看看林子道:「好了,我得去四處巡查看看,經過這次大戰,還是小心點為妙。」說完,便逕自離開了。
這下可好,事情又多了變數。望著宮帳的方向,娜亞皺起了眉頭。會不會……王還想袒護她?
不!應該不會。她搖搖頭。就算他想,她也不會讓他如願的。拿出懷中的一封書信,娜亞臉上露出了微笑。還好她留著這封君心月親筆寫的書信。裡面是給漢王的信和一張烏孫的佈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