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展風有些彆扭地轉開臉,「是。」
林清波抿抿唇,道:「秋展風,我不是要你難堪,我只是想讓自己心安。」
秋展風亦正色看她,「我知道。」
「我不希望你騙我,因為假的就是假的,一旦真相揭曉的時候,結局只會更傷人。」
「我不會騙你。」
「如果你真的確定的話,明天就隨我去見我爹。」
「我當然確定。」
「那你也早些睡。」說完這句話,林清波加快腳步登登地跑上了樓。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秋展風臉上的笑越來越濃,他終於等到這朵花開放了呢。
第7章(1)
當看到女兒和秋展風一起走進客廳的時候,林世貴便已心知肚明。
林清波上前挽住父親的一條胳膊,笑道:「爹,你覺得這人怎麼樣?有資格做你的女婿嗎?」
林世貴拍拍女兒的頭,表情嚴肅地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這才緩緩開口道:「秋公子真的肯做我林家的上門女婿?」
林清波一楞,還有這一說?
秋展風微微一笑,「在下自然是千肯萬肯的,只不知林老爺是否滿意在下這個女婿?」
林世貴一擺手,道:「既然已經自稱女婿了,稱呼便該換了。」波兒帶他來見自己就已經說明一切了,只要女兒喜歡,他也會跟著喜歡的。
況且,這秋展風除了出身江湖倒也沒別的問題,而他的江湖身份其實這些年也幫了他的商隊不少忙,他雖不說,但心裡是明白的。
秋展風馬上隨風轉勢,直接改口恭稱,「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林世貴看著女兒,笑著歎了口氣,「我膝下僅此一女,千嬌萬寵,性子難免有些刁蠻,今後要你多擔當的。」
「這是小婿應該做的。」
「她縱使刁蠻,我也不想她受半點委屈,這你也要明白。」林世貴又說出自己的但書。
秋展風仍舊一副「無所不從」的態度,「小婿必竭盡所能不讓阿波受委屈。」
「爹啊,俗話說,誓言不過是男人一時失言,聽其言,還要觀其行,男人說得多不如他做得多實在,你說是不是?」
「還是波兒的話實在。」
林清波朝某人瞪了一眼,然後笑咪咪地對父親道:「爹,反正他是咱們家的上門女婿,若是對我不好,我就休了他再找個好的就是了。」
秋展風頓時覺得無比心塞,還沒成親呢,這丫頭就想著要找下家了。
林世貴半是寵溺半是斥責地瞪了寶貝女兒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指責的話。
秋展風立時知道,在這件事上他的泰山大人絕對是站在親閨女那邊的。
不過,秋展風還是在心裡暗暗地發誓,這輩子你也別想有機會去找第二個女婿。
當然,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跟岳父大人商議,「岳父大人,小婿要比阿波大十歲,如今已近而立之年,不知這成親之事——」咱們能快點兒不?
林世貴看看女兒,又看看他,沉吟片刻,道:「十日後便是個黃道吉日,便在那天成親吧。」
林清波愕然,「啊……」這會不會也太快了?
秋展風則是大喜過望,「多謝岳父成全。」
「波兒。」
「爹。」
「回去整整你的嫁妝,瞧瞧還缺些什麼。」
林清波就事論事地道:「可我是招女婿,嫁妝又不會挪地兒,缺不缺的也沒什麼關係啊,你女婿又不敢說什麼。」
「小婿自不會有異議。」
「你還敢說,你那嫁衣你到底有繡幾針上去?」
「嫁衣而已嘛,是不是我親手繡的有什麼關係,反正也只穿一次。」
這話說得秋展風心花怒放,對嘛,嫁衣當然只穿一次就好了。
「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能多練練針線女紅呢?」
「我能裁剪衣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繡花什麼的,太費眼了。」林清波一慣的耍賴到底。
最後,林世貴只能恨鐵不成鋼地往女兒腦門上戳了一指頭。
林清波伸手摀住自己的額頭,一臉憤憤地跺腳,「爹,不跟你說了,我去看嫁妝。」
笑著看女兒跑出客廳,林世貴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
秋展風也重新端正了站姿,知道老泰山這是要給他婚前叮囑「。
「我們林家不過是一介商賈,我只希望波兒能夠做個清閒富貴人,你在外面的那些是是非非,最好還是不要牽扯到家裡來。」他曾經答應過妻子,會讓女兒無憂無慮地長大。
「小婿知道。」
「你年歲要比波兒大些,需體恤她年少,萬事莫要與她計較,就算她偶爾過分些,你也耍想想求娶她之時的心情。」
「是。」
「誓言雖說不能表示一切,但老夫還是希望你能在我和波兒她娘的靈位前起個誓。」
「是。」
然後,秋展風便跟著老泰山去了一間屋子,那屋裡供奉著一塊牌位,是林清波生母的牌位。
林世貴給亡妻上了三炷香,有些傷懷地撫著牌位道:「阿良,這一轉眼波兒也長大了,也到了嫁人的年齡了,我把波兒的丈夫給你帶了來,你也替波兒看看。」
秋展風一撩衣袍,大禮參拜。「小婿秋展風,拜見岳母大人。」
「你便起些誓吧。」林世貴說得有些隨意。
但,秋展風卻是絲毫不敢隨意輕慢的,他恭恭敬敬地在靈前叩了三個頭,然後舉手發誓,「我秋展風在此立誓,此生不負林清波,盡自己所能照顧她,不讓她受委屈、受傷害,若有違誓言,死後下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林世貴又點了三炷香,遞到了他的手裡。
秋展風起身將香插在岳母牌位前。
「但願你不負今日誓言。」
「小婿定然不會。」秋展風說得斬釘截鐵。
林世貴欣慰地點頭,「走吧,陪我這個老人家喝一杯。」
「岳父請。」
「呵呵。」
正月二十五,林府內外張燈結綵,鑼鼓震天,噴吶不歇,鞭炮不斷。
林老爺獨女成親,而且林家小姐招了一個上門女婿。
流水宴席從早晨便開始,無論認識與否,只要來就能上桌,不論貧富貴賤,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