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更衣之後,秋展風親手替她綰了髮髻,簪了釵環,這才牽了她的手出了臨花小築,去給泰山請安,順便一起用早飯。
林世貴看到愛女佳婿,那是打心底裡往外冒喜悅。
陪著父親用過早飯,林清波還想陪父親到帳房去看看帳,卻被老爹嫌棄地趕走了。
看她微嘟著嘴的嬌憨模樣,秋展風不由笑道:「岳父這是體諒咱們是新婚燕爾,讓你多陪陪我,這也不高興?」
林清波哼了一聲,「就是這樣才不高興。」
秋展風臉上的笑更盛,貼近她小聲道:「難道為夫沒有讓娘子盡興?」
林清波急得伸手就打他,「你這人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了。」
秋展風接住她打人的手,順勢牽入自己手中,壞笑道:「夫妻之間可不禁葷腥。」
「呸。」
他們這新婚的小倆口正一邊打情罵俏,一邊慢慢往臨花小築走,那邊管事林生疾步而來。
「小姐,姑爺,有訪客。」
「訪客?」林清波的目光馬上移到了某人的身上。
林生道:「說是找姑爺的。」
林清波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甩開某人的手,整了整袖子,道:「找你的,還不去?」
秋展風便問管事,「知道是什麼人嗎?」
「對方自稱南宮宇。」
「哈,他的消息倒靈通。」說著,順手一把拽住轉身正欲離開的妻子,「走吧,一起去見見他。」
「找你的,我去幹什麼?」
「他是來恭喜咱們的,當然是兩個人一起去的好。」
「真麻煩。」
「好了好了,就去見一見他,也算是個熟人嘛。」
最後,林清波等於是被人半拽著去見南宮宇的。
南宮宇看到秋展風身邊少婦打扮的林清波,長長地歎了口氣,衝著好友一揚眉,笑道:「你的手腳真是太快了,連賀禮都不要就這麼急著成親了。」
秋展風衝他拱拱手,笑道:「成親不過是我自己的事,沒必要大肆宣揚得盡人皆知。至於賀禮什麼的,你來了,自然有好酒招待。」
南宮宇笑道:「好說好說。」然後對著林清波施了一禮,「南宮宇見過嫂夫人。」
林清波被這一聲「嫂夫人」給喊得臉上微燙,不是特別適應,略有些不自在地笑著回道:「南宮公子少禮,請坐。」
南宮宇到一旁坐了,隨手拿過高几上的茶,掀開茶蓋,茶香撲面而來,他輕輕呷了一口,又看向主位上那對夫婦。
「你來就只是為了恭喜我們?」
「你似乎不信的樣子。」
秋展風哈哈一笑,在椅子上微微歪了歪,道:「你南宮大公子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你單純來恭喜我成親之喜,我實在是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啊。」
林清波因他的話朝南宮宇投去一瞥。
南宮宇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兀自笑道:「我當然不是單純為了道賀而來,是有個消息來告訴你。」
「哦?」
「你秋大俠沉迷在溫柔鄉里,就真的對江湖之事不聞不問了嗎?.」
林清波不冷不熱地道:「瞧,有人說你不務正業了,你還不趕緊為了武林的禍福安危擔起你江湖大俠應該擔負的責任?」找這種楚留香、陸小鳳式的男人當老公,確實是比較考驗心臟的承受力。
唯一讓她欣慰的是這一隻不花心,雖然桃花也有,但至少他本人是會拒絕的。
南宮宇:「……」
秋展風握拳掩唇笑,先是低聲笑,而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伏案捶桌笑。
林清波很有耐心的等他笑完。
秋展風終於收了笑,拉過她的一隻手,道:「阿波,你就這麼希望我離家而去啊,咱們可是新婚,這可不大好。」
林清波忍不住吐槽,「難不成你仗劍江湖還要拖家帶口的?你有考慮過被你拖家帶口人的心情嗎?」
秋展風一本正經地道:「攜家帶口也沒關係啊,有夫人你隨身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這挺好的啊,順便也能安夫人的心,不至於胡亂猜測為夫在外有什麼桃花沾。」
林清波忍無可忍,一把拽回了自己的手,隨口說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秋展風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林清波的目光在他和南宮宇之間移了移,微笑,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桃花不開,菊花開。」
秋展風和南宮宇對視一眼,先是莫名其妙,爾後不約而後地心領神會。
兩人四目齊齊瞪向一臉淡定微笑的林清波——這也太能想了吧?
男人和男人的姦情?
秋展風頓覺無比惡寒,他家阿波果然是一直在刷新他的觀感啊。
而林清波還有下文呢,「所以呢,人心看是看不住的,只能靠他本人的堅守。世間多少夫妻都是同床異夢,不就是因為心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嗎?」
真是受教了!
南宮宇目光詭異地瞄了好友兩眼,突然對他生出無盡的同情來,他這妻子年齡小是小了些,可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簡單啊。
秋展風咳了兩聲清清嗓子,不再招惹此時明顯心情不順的妻子,轉而問南宮宇道:「說吧,到底什麼事要找我出面?」
南宮宇歎了口氣,道:「還不是上次尋寶的後續嘛。」
聽到這個,秋展風的眉頭不由蹙起,「當初我便說過,我只負責幫著尋寶,找到之後他們怎麼處置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我不再插手。」
南宮宇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是這樣承諾,也這樣說過,可如今那些人自己處理不了,所以又想起你來了。」
林清波心裡偷偷搖頭,有時候,有些事情你一旦插了手,想要再置身事外真的是妄想。就像有的人,明明挺聰明的,有時候就是會幹些糊塗事。
「想我做什麼?」
南宮宇沉默了片刻,才道:「他們希望由你做個公證。」
秋展風失笑,「單憑我一人做公證只怕也難以取信眾人。」
南宮宇點頭,不諱言地道:「自然也還有其他人。」
「那有沒有我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