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展風拿過那支簪子,仔細替她插入髮髻,滿意地笑道:「很好看。」
「那是因為我人長得就好看。」
「沒見過有人這樣誇自己的。」秋展風笑著捏她的臉頰。
林清波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略顯傲嬌地道:「這是事實,我為什麼不能講?」
秋展風笑著搖搖頭。
「啊,對了,今天我有收到一份請柬。」林清波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張大紅撒金的請柬。
秋展風有些訝然,「請柬?」
「是呀,你出去辦事的時候有人送到客棧來,指名給你的。」
「你就沒看看?」
「我有看。」
「是誰?」
林清波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
秋展風挑眉,自己打開了請柬,一看之下表情也有些微的變化,「要請我們喝喜酒啊……」
林清波的目光落在那張請柬上,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她到底還是沒有拗過家裡的長輩。」
請柬上的署名是馮子越和苗玉鳳,沒想到兩個月前她看到是那樣的情形,兩個月後他們卻成了夫妻。
即便是江湖女子,在世家大族中仍舊免不了因家族的利益被犧牲,實在是很悲劇。
還好她家老爹是孝父,什麼都以她為中心,真是阿彌陀佛。
不過,她還是有疑問的,「秋展風,那個什麼銀島不是已經被朝廷接手了嗎?怎麼苗玉鳳還是嫁給馮子越了,這有什麼意義?」
「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我就隨便問問,原因肯定是有的,不過,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你知道呢,我就聽聽,你不知道呢,我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還真是聊勝於無。」
「過日子嘛,不好奇日子太過枯燥,但太好奇,那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秋展風伸手在她額間一點,「聰明的丫頭。」
「喂,整天丫頭來丫頭去的,我是你老婆。」
秋展風失笑,「是,老婆大人。」
林清波指指他手裡的請柬,「那我們要去嗎?」
秋展風想了下,道:「既然咱們到了洞庭,人家又送來了請柬,那就不妨去看看。」
林清波不懷好意地瞄了他一眼,「喂,你就不怕人家新郎官拿刀砍你?」
秋展風抖抖手裡的請柬,笑道:「他既然送請柬給我,總不會願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見血的。」
「你怎麼知道是馮子越送來的?」
「這是男人的挑釁。」
林清波恍然大悟,「哈,人家這是朝你示威,人家娶到了大美人,而你卻沒那個艷福嘍。」
秋展風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道:「沒關係,我有你這個艷福就夠了。」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欸,阿波,這樣說自己的丈夫就不好了啊。」
「趕緊放開,天都熱死了,你還抱我。」
秋展風略帶遺憾地鬆開了她,不無惋惜地道:「自從天熱起來,你就越來越不待見我了。」
林清波申明,「我是從來就沒待見過你。」
「哦,不待見啊?」秋展風的尾音拖得頗是意味深長。
林清波瞪他一眼,「不待見。」
秋展風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林清波立時粉面飛霞,一腳就朝某人踹了過去,「呸,不知所謂。」說完,就拉開房門跑了。
剩下秋展風站在屋子中央無聲地搖扇大笑,很快也離開了房間。
第9章(2)
他以為林清波最多就是跑到客棧大堂坐著,結果等到了大堂根本沒看到她的影子,等他問過掌櫃,才知道她竟然一個人出門去了。
他們出門這麼久,她都是跟他一道出門,若他有事她就一個人待在客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呢。
夫妻都做幾個月了,怎麼臉皮還這麼嫩啊?
秋展風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只能認命地出去找人。
雖然妻子吃虧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事關妻子安危他是一點兒險都不願意冒的。
且說,跑出客棧的林清波被外面的熱風一吹,總算是覺得臉皮不那麼燙了。
然後,她突然示意到她一直沒有機會獨自一人在外面行走,今天既然出來了,就隨便走走逛逛。
想想也真好笑,不知道怎麼搞的,從小到大,她竟然都沒有機會獨自出門。秋展風自成親後就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搞得好像她一出門就會不見似的。
林清波漫不經心地走在街市間,東看看,西瞧瞧,感受著一個人出行的滋味。
只是,她卻忘了,像她這樣一個漂亮、年輕,又衣著富貴的女子單身獨行是如何的惹眼。
頭上的金銀玉飾,雖然不多,但件件精緻。
衣料上乘,腰間垂的那串純紫水晶所制的佩飾在陽光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她偶爾抬手遮陽,腕間露出的那只鐲子綠得彷彿都能滴出水來。
這是肥羊!
不知不覺便多了幾個人影跟在了她身後。
林清波像是毫無所察,依舊東攤看了西攤看,東鋪逛了西鋪進。
在她準備進一家成衣鋪的時候,卻被人先一步跨了進去,林清波一時愕然。
「下人魯莽,嚇到夫人了,抱歉。」
林清波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錦衣公子正從一頂轎子中走出來,目光不經意瞥到他衣擺上的一大片油漬,她心中頓時雪亮。
想必這人是有些潔癖的,身上的衣物不知為何被污,便到成衣鋪來找更換的衣物來了。
「沒關係。」林清波往旁邊站了站,擺出一副請他先進的架式。
「多謝夫人。」
那位公子輕聲道了謝,便領著人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林清波站在門邊卻沒有進去,剛才那公子似曾相識啊,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夫人不進來嗎?」
林清波抬頭看過去,發現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那位公子點頭微笑,若有所示地朝她身後看了看。
林清波不由一笑,知道是那幾個尾巴讓人家看到了,這是好心幫她呢。
「不了,我突然想到別的地方看看。」
林清波轉身的時候,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那人的手極快,雖然夠快,但快不過她的眼睛和感覺,然而她卻只是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那人逃走。